玉盈枝甚至沒有功夫感傷,她用水袖捲起昏倒在地上的阿葉,最後一次望向站在萬丈光芒中,恍若神祗的王妃。
就在這時。伽嵐雅兩柄毒扇一甩,朝玉盈枝的面門撲去。王妃轉身撲到伽嵐雅面前,用身體強行阻攔了其中一把。毒扇滲入骨血,她渾身發抖,冷汗直流,卻依舊挺在前方,將內力源源不斷注入銅盤。
還有一柄。
這一柄毒扇速度之快,玉盈枝根本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割破喉嚨。
一個少年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前,只聽噗呲一聲,扇子卡進了他的肩胛。鮮血一下飛濺出來。
玉盈枝瞳孔放大。
夜邏活到這麼大,從來沒這麼疼過,他扭曲著身體,跪倒在了玉盈枝面前。
“我只能做到這個了,對不起。”夜邏看向抱著鹿角杖的玉盈枝,艱難地扯出了一個微笑。
“快走,然後,找機會把琉疏國奪回來。”
顧慈趴在視窗拉了玉盈枝一把,沒拉動,只能用機械爪箍住她的腰,抱著她躍下了窗臺。
琉璃宮中的畫面逐漸遠去,眼淚從玉盈枝的眼角淌了下來,她用盡全力大喊夜邏,大喊姨母,可是他們不會聽到了。
無數畫面從玉盈枝眼前流淌過,一會兒是星雲渡裡自己那間小院,一會兒是初見王妃時生疏的兩人,一會兒是夜邏抱臂同她使小性子。
一會兒是被光芒吞沒的神祗,一會兒是被血色淹沒的碧綠瞳孔。
顧慈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遠處,烏洛啜持一柄長槍,將三名騎兵挑下馬來。他看向從側門逃遠的幾人,眯起了眼睛。
……
……
三天後。幽州境內,番雲城越王府上。
君書瑾坐在越王府廳堂裡,遮了遮茶,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說,越王病了。”
他的身前,青玉攜眾婢女跪伏在地。青玉垂首,朝君書瑾做了揖。
“王爺一到這邊便水土不服,幾個月了也未曾好轉。前陣子著了涼,又吃錯了東西,起了一身疹子,實在不便見客。”
君書瑾放下茶盞,抖開扇子搖了搖。
“少時皇兄不顧染病的風險,貼身照料本王,本王一片回護之心,豈會被這點小事阻攔?”
青玉回稟:“王爺知您一片真心,特地命奴婢潛心侍奉,待身體康複,王爺定要登門拜訪,親自道謝。”
君書瑾將摺扇收起,嘭得一聲,撂在了桌上。
“府上連個照看的女主人都沒有。看來是你們這群下人缺乏調教,連個人都照顧不明白。”
青玉立刻跪下請罪。君書瑾看向青玉頭頂的發髻,陰沉的神色一閃而過。
“青玉。本王記得,當初你能來皇兄身邊做事,還是本王替你們在皇兄身邊美言了幾句。”
冷汗自青玉的額角淌下。
君書瑾捏著扇柄,挑起青玉的下巴。
“本王能隨便放下一根釘子,自然也能輕易拔走。執意攔我,可想好了?”
青玉連眼珠子都在打顫,她不敢看君書瑾的臉,只能閉上了眼睛。
“請穎王殿下恕罪。”
君書瑾的臉色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他甩開青玉,大步朝後院走去。青玉慌忙爬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在身後追著君書瑾。
君書瑾冷笑,瑤山派來了訊息,君衍舟定然不在府上,他今天不抓到君衍舟的把柄,豈能罷休?
越王府寢殿的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