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邏一條長腿架在桌上,眯眼看過去。“你又是什麼人?本王子同這位美人講話,與你何幹?來人,把他扔出去,別在這礙眼。”
聞言,君衍舟給氣笑了。
誰還不是個王子了?
幾名侍從朝君衍舟沖去,君衍舟長劍一挑,打頭這人便他被挑碎了腰帶,褲子失去了禁錮,一下褪到了腳踝,露出兩條毛腿。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
若說商隊的人對謝清渺的武功最是欽佩,但更愛看的還要論君衍舟的打法。動作利索,不講究章法,主打一個趁你病要你命,除了爽快還是爽快。效果看上去可比謝清渺那蠻橫的一刀切多多了。
未戰先敗,剩餘幾人對視一眼,齊齊動手。君衍舟用劍一震,他先抗住一刀,借力在空中轉了幾轉,用雙腿狠狠踩住兩人的肩,朝餘下那人刺去。來人無法,只得拔刀抵擋。君衍舟的劍法不如謝清渺,可勝在輕快,變數又多,出奇制勝之招常有。
周旋之間,幾人還真奈何他不得。
謝清渺走到夜邏面前。
夜邏拿來酒壇,替謝清渺滿上一杯。他那鷹一樣的眸子一直死死盯著謝清渺不放。
謝清渺狀似接過酒杯,實則一拳打向夜邏門面。
夜邏並非不會武功,不然他也不敢撩撥謝清渺。只聽嘭的一聲,謝清渺的拳頭砸在了他的手掌上。
夜邏得意地笑了起來,將謝清渺的手抱在了手心。然而,還沒等他笑完,謝清渺已經嫻熟地一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下狠狠一崴。
“呃!!”夜邏手腕瞬間脫力,他面容有一瞬間的猙獰,卻又忍著疼痛,拼命找回主動權,把謝清渺朝他懷裡拉去。
謝清渺不退不避,她奪過夜邏手裡盛滿酒液的金盃,對著夜邏的腹部狠狠懟去。
夜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這重擊打得倒退數步,衣服也被毀了,只得捂著腹部幹嘔了幾聲。
謝清渺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抬掌對著夜邏的臉又是一下。
夜邏伸出雙臂招架,奈何他低估了謝清渺的力量,也低估了自己著裝的繁複程度,被謝清渺這一掌拍得手臂陣痛,衣料也掙了個粉碎。
謝清渺進,夜邏退,你方出拳我招架,就這麼一直打到牆邊。
片刻後,謝清渺抬起手,把夜邏一整個輕松舉起,然後向後甩去。
她的動作穩準狠,君衍舟原本來在耍猴似的戲弄幾人,一見謝清渺發力,他將眼前撅著屁股哀嚎的壯漢一腳踢開,自己趕緊閃到一旁。
只聽轟隆一聲,夜邏被連人帶桌子扔到了他手下的幾名嘍囉身上。
五個人在地上壓成一團,止不住地哀嚎。
“你給本王子等著,本王子定要叫父王把你抓進地牢!”夜邏趴在地上恨恨大叫。
至此,屋內再沒有了戰鬥力。
圍觀群眾歡欣雀躍,一片叫好。
在眾人的鬨笑聲中,夜邏拼了命地爬出來,卻又被掙紮得侍從壓倒在地。
沒過一會,人群後傳來了一聲嬌喝。
“瞧瞧,這是誰呀?”
眾人紛紛讓開到兩邊,把門口讓了出來。
女子身穿一件降藍色紡紗長裙,腰帶一副金玉護手,手臂附上了一對水袖。肩披一件寶藍色連珠紋齊胸坎肩,頭戴細紗,額飾流蘇金墜,美目含笑,寬寬朝謝清渺走來。
她的氣質有些特別,分明全然是西域的服飾,可人並非西域人,倒像個溫婉的江南少女,面板白皙如月色,身姿迤邐似錦緞。
“是誰惹了咱們夜邏殿下,動這麼大火氣?”女子笑著同夜邏搭話,可視線卻落在了謝清渺身上。
夜邏抬頭一看,火氣更盛,他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一聲不吭地推開這地上打滾的嘍囉們,在鬨笑聲中,頭也不回地跑了。
經過那西域打扮的女子身邊時,女子輕輕一揮手,那水袖便纏住了夜邏的腳踝,把夜邏又摔了一個狗吃屎。
夜邏回頭看向那女子,眼淚竟然都被摔了出來。“伊帕爾,你別得意,你給我等著!“夜邏流著眼淚,頭也不回地朝驛站外的滾滾黃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