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衍舟。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拎不清麼? ”謝清渺扯起一個笑容。卻又在下一刻猛出一拳。
君衍舟早有防備,雙手在胸前交叉,抵住了謝清渺這一拳。
陣陣晚風平地而起,將落葉捲成一團在牆角打轉。
“如果不能由我親自去查明真相,那我此生都會為此事所累。謝清渺,你難道就想看我這般頹唐下去?”
“在番雲當個閑散王爺,不好麼?有這麼多人替你賣命,關心你看重你,真相是什麼究竟有什麼重要?”謝清渺又是一拳直擊面門,君衍舟一個翻身利落地後退數步,謝清渺緊追不捨又是兩拳。
君衍舟沒再後退。他用手臂一次一次抵擋住謝清渺的攻擊,俯身下去便是一個掃堂腿。布料之間沉悶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不好。這裡全是黃沙,還幹巴巴的,白天熱晚上冷,地面還硌腳,菜餚湯羹全都是我吃不慣的!”
謝清渺輕輕躍起躲過這一記掃堂腿,一個跟頭翻到了牆上。君衍舟踩著石頭一個借力也跟了上去。
“如果真相只會讓你陷入更深的痛苦呢?”
兩人齊齊拔劍。
霞光從兩人的身上漸漸褪去。暗沉的夜空之下並無幾顆星子,只有兩人手中長劍散發著寒光。
“謝清渺。其實從你得到了訊息開始,就同意和我一起去了。對嗎?你只是怕我承受不住真相,反反複複地想要試探我的回答。如果我有一點畏懼,你就打算自己去了,對嗎?”
謝清渺沉默不語。
君衍舟笑了。青年人的笑聲十分清脆,清澈的尾音裡夾雜著幾分甘甜。
“惠羌也是你隨口編的地方。關心則亂。謝清渺,你太在乎我了。”
“你找死。”謝清渺舉劍,厲聲喝道。
“老規矩,你不會忘的,對吧?”君衍舟擺出舉劍的姿勢。
霎時間,一如時光未改,恍若當年。
繁花盛開的夏季。謝府的圍牆上,少年和少女拿著小樹枝,各自為營。
“誰先從這牆上掉下去,誰就輸了。”年幼的君衍舟看著謝清渺,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年幼的謝清渺撅著嘴,不情不願地舉起樹枝。
“我數到一就開始。”楊柳樹下,謝蘭庭大大咧咧地倚著樹根,躺在柔軟的草坪裡,溫柔地看著兩個鬧起來沒完沒了的小孩。
“三,二,一!”
謝清渺拔出重劍朝君衍舟猛地沖去。君衍舟也不甘示弱,他一躍而起拔劍便刺。
重劍和玄鐵劍狠狠撞在了一起,登時火星四濺。
嘶啦一聲。君衍舟借力,又是一次騰空躍起。他在空中挽了個利落的劍花,如同一隻白鶴亮翅,朝謝清渺狠狠啄去。
謝清渺重劍一橫,一邊倒退一邊擋住君衍舟的層層進攻。
攻擊不成,君衍舟旋身落在牆上,還未來得及喘口氣,明亮的劍光已經出現在了眼前,君衍舟一個下腰躲過,前襟卻已被削去了一塊。他不禁暗自嘆服。
謝清渺是最適合重劍的人。重劍也同樣最適配於謝清渺。
那股渾然天成的怪力,配上柔軟又敏捷的身形,謝清渺把重劍無鋒發揮了十成十。
那是夜以繼日的勤學苦練造就的。
然而,時至今日,幾乎每一次這種牆頭上的比拼,最後都會以君衍舟勝利作為落幕。
年幼的君衍舟平日裡不學無術,最會幹的便是偷奸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