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姆德勒比想不通,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擁有了珍貴的東西,人就變了。
莫溫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朋友的定義,也不知道他是想不通還是不想想通。
但這也都是過去的事了。多想無益。
“沒關系的,我們不是一直在研究恢複龍血樹的辦法嗎?雖然目前為止成效不多,但多多少少還有有作用的,來日方長。”莫溫決定對賽利亞的事閉口不談。
“也是,我當初就是因為發現了龍血樹才留在這裡的。”烏姆德勒比很好勸,說了幾句話心情就有了好轉。
晚飯時間,莫溫先在家準備了熒光漿果的果汁,才去到哈倫家。
她做的傷藥看起來效果不錯,一天時間不到,哈倫肩上的傷就長好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看你還沒出門,昨天累壞了吧。”莫溫把紫熒熒的液體遞到哈倫嘴邊,一定要他嘗一嘗這不太讓人有食慾的新品。
“…嗯…我…確實有點困。”哈倫勉強喝了一口,卻意想不到的清爽,“好喝的。”
“那當然!熒光漿果、月光薊和檸檬,怎麼會難喝!”
“那你呢?魔法消耗緩回來了?”
莫溫雙手端著杯子,眼睛直直地盯著虛空。
“你聽過艾瑞斯特蘭十四年前的王宮叛亂嗎?”她突然問道。
“好像…聽過。”哈倫回憶了一下,都是從前經營酒館時人們的談資,都是在偏遠的地方,所以討論起王室的各種醜聞也沒什麼負擔。
“聽人說,巴裡特公爵在王室酒會上突然反叛,當時很多貴族都死在了那場混亂中。”
算起來,莫溫當時,也就只有七八歲。
他觀察著莫溫的臉色,似乎也沒什麼異樣:“怎麼想起這事了?”
“巴裡特是我母親的哥哥,因為是自家人,所以他做出這種事情也最難防範。”莫溫平靜地敘述,“當時對外只是說,王宮將士迅速制服了叛亂者,但沒公開細節。”
她抬頭對上哈倫的視線,輕輕笑了笑:“昨天過度用魔法的結果就是,我好像想起來當時的細節了——巴裡特是我殺的。”
莫溫一直對小時候這件十分不愉快的往事沒什麼印象。
她知道母親的哥哥做了不好的事情,母親也因為這個原因,深居王宮不到一年就鬱郁而終。
她一直不記得當時自己在哪裡,只是覺得混亂中她被保護起來了,所以對外面的事情不瞭解。
可腦子裡新出現的這段記憶裡,她是和母親在一起的,巴裡特帶著銀劍、一身血汙闖到母親的宮殿。
而她雖然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孩子,但也就是因為無人在意,她才有機會滿臉鼻涕眼淚、顫顫巍巍拿著一柄小劍,刺向那個威脅著母親的壞人。
可她為什麼不記得了?
“以前聽人說,如果遇到非常不開心的事情,有些人會選擇忘記。”哈倫也靠在灶臺前,和莫溫肩並肩,姿勢相同,一起想原因。
“可能吧,烏姆德勒比說,如果不確定這是真實的記憶還是篡改過的片段,可以用巫師紫羅蘭讓自己再進入那個幻境中。”
“像上次的顛茄一樣?”
“也不太一樣。”莫溫歪著頭認真思考,“顛茄産生的幻覺也只會是幻象,而巫師紫羅蘭的幻境卻是能對人造成實際影響的。所以,如果我去找已經失去過一次的記憶,其實就像是,我又在那個場景中作為當事人經歷一遍。”
“…所以你想重新去看看?”哈倫故作平靜地又喝了一口果汁,可按著灶臺的手微微縮緊。
“我在想。”莫溫十分認真地轉向哈倫,問,“對於過去存在但我不知道的事,我還應該搞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