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坐在動車上看著窗外飛速移動的景色只覺得一陣恍惚,像是中了什麼魔咒般我的勇氣在某一瞬間爆發到達了頂端,那種力量使得我立刻買了車票去到北京,然後呢?
然後魔咒消失,這股勇氣又像是被戳破的皮球洩了氣,我覺得有些茫然,我應該去嗎?去了之後怎麼辦?見到人了又要說什麼?我太毛躁了,一點計劃都沒有,我就應該找最近的站臺下車馬不停蹄的買回好程票回去。
我想逃了,我要逃了,可是真的要走時鞋子像是灌了水泥,太沉了,根本邁不了步子,我捂著臉,無言以對,小心髒跳的飛快,整個人腦子暈暈的,像是被摔了個七上八下。
天吶,我也太矯情了,只是去見個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他難道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我怕什麼怕?
在我腦子混亂成一團漿糊時,動車提示到了,這實在太不思議了,為什麼四個小時的車程竟然能過的這麼快,是有什麼女巫在暗中施魔法想讓我跟他快點碰面嗎?這世界果然是瘋掉了吧。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表面冷靜的跟著下車的人群從位子上站起來,有些人下車心切早早的就等在車門口等著開門,而我則是如一隻縮頭烏龜般躲在人群的尾巴處,接著門開了,我跟著往前湧動的人群下了車。
終於,我來到了大禹的城市,我想,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一個能改變我人生軌跡的決定。
大禹曾跟我說過他在北京的住址,聽說是她母親滿足了當地購房的社保個稅要求,靠著工資積蓄和高額的房貸硬是在那裡買了一套兩室的房子,說實話隨著社會閱歷的增長我真的越來越佩服她那樣的人,即使肩膀上一直背負著令人窒息的生活壓力,她依舊沒有向那些試圖壓垮她的無形力量低頭,就這麼挺直著腰板在困境中使勁走,一直走啊走,走到了現在。
而我呢,僅僅是一份工作就已經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我也希望自己能如父親所希望的那樣,負擔起所有人的生活,對所有人負責,成為所有人的驕傲榜樣,但現實情況是僅僅維持住比較體面的模樣都已經是很難很難了,好想逃跑,不想上班,什麼都不想幹,找個地方躺著,就只是躺著……
腦袋有點迷迷糊糊的,等反應過來我已經跟著導航app坐著地鐵來到白鋒禹的家門口了,地鐵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發明,我特別喜歡,沒有堵車非常準時;可有時候也特別討厭,因為早高峰人太多了,我連手裡拿個豆漿都要護著,一點也不開心。
啊,說到開心,不知道白鋒禹看到我會不會開心,我們有三年沒見了,雖然有時候會發幾句不痛不癢的訊息吧,但到底是形同陌路了。有誰會歡迎一個陌生人來家裡?我要被趕走了,我會被趕走的吧。
我吸了吸鼻子,在他家小區樓下站著,就這麼站在寒風裡一直吹著,我不敢想,不敢動,像個棒槌就這麼直直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我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樣是有點蠢的,於是告訴自己數到10,數到10之後必須有一個決定。
是就此打住離開回家結束這段“孽緣”還是義無反顧的拿出電話打大禹電話,告訴他我就在他家小區門口。
好,開始倒計時了。
10……
9……
8……
“啪!”一個塑膠袋掉在地上的聲音打擾了我的數數大計,我不太愉悅的轉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隨後就呆住了。
只見那張一直在腦海裡徘徊的臉正頂著一臉驚愣的表情站在原地,他穿的非常隨意腳邊掉落的超市塑膠袋裡灑出來了2根火腿腸,裡面的桶裝泡麵因為體積太大沒有掉出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包薯片。
我心情一緊,四目相對有點尷尬,好在職場鍛煉了幾年也習得了一些說場面話的技術,點點頭對他露出了一個非常得體的微笑:“好久不見啊。”心裡卻想著都多少年了,大禹怎麼還在吃泡麵加香腸,不過好在火腿腸的數量加到了2根生活條件還是有了點提升。
白鋒禹見我說話,這才猛地一副回神的模樣,匆忙的低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火腿腸和泡麵,撿完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就這麼看著我,看了很久才問:“你是來找,找朋友的嗎?”
我來找什麼朋友,老孃當然是來找你的!!!
我非常想拉著對方的衣服大吼,但表面依舊風淡雲輕的點點頭:“恩,我來北京出差,正好有個認識的人住在這裡。”說完不禁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不是喜歡人家嗎,人都站在面前了還不好好珍惜,編什麼大話吹什麼牛!
白鋒禹”恩”了一聲,點點頭:“那你現在要去找他嗎?他住在哪一棟?”
我連忙搖搖頭:“已經找完了,我要回去了。”
白鋒禹見我盯著他手裡的泡麵,侷促的把塑膠袋往身後移了移,我覺得有點好笑,主動問:“你還沒吃飯嗎?”
白鋒禹立刻接話:“你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