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總覺得是應該拒絕的,可阻止的話到了嘴邊破天荒的說不出口,而是換了句別的:“怎麼過來?今天是除夕,不管是火車還是飛機早就沒票了。”
他那邊沒聲了,我猜是在搜尋當天的車票,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又過來了一條訊息,只有四個字:我開車來。
是的,他去年考了駕照,他媽還給他配了輛二手小轎車開著玩,但他只在北京市裡開過,如今要面對的可是除夕當天的高速公路。
除夕當天的高速公路啊,一想到那車流量就令人頭疼害怕,我深深吸了口氣,思索再三,最終在螢幕上打下了三個字:我等你。
打完就愣住了,啊呀,我怎麼還起鬨呢。
有一個難以否認的事實,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確,的確很想他,想見他,很想見他。
我開啟地圖軟體去搜尋距離他到達還要多久,這才發現就算是不堵車的狀態下,都需要13個小時,太久了更何況今天還是除夕夜。
我擔心他的安全,立刻打電話過去讓他不要過來了,電話裡他非常的淡定,只是說:“沒關系,我一定會到。”
我把這個訊息告訴爸媽,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批評,我媽叉著腰教育我:“小禹這才考上駕照多久,你就讓他上高速開一千多公裡,你腦子真是挖特了!”
我挨罵的非常心甘情願,自己也覺得自己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大禹那家夥亂來自己怎麼也跟著瘋呢?
我媽是真的擔心,連忙打電話給大禹的母親,對方的電話處於忙音狀態一直打不進,我媽聯系不到人捂著腦袋發愁:“啊呀,阿麗怎麼這麼忙,這都一個多小時了手機就沒斷過。”
我這個罪魁禍首在旁邊小聲的說:“沒事的,大禹說他會到的。”
我媽轉頭瞪我,氣的直接罵人了:“你們這群小孩子知道個屁!”
嗯,罵得好!的確該罵!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整天我都處於巨大的擔憂之中,像是陷入了某種魔咒般不停的去刷關於假期車流量的新聞,看到某個地方出車禍了就心裡一緊,看到某條高速公路路況暢通就心情一鬆。
這種心情直到吃上了年夜飯也沒有平複,白鋒禹理所應當的被堵在路上,以往我媽都會在狹小的房子裡燒了一大桌子菜招待親戚,自從外婆離世後便不這麼幹了,所有人都一起去外面吃年夜飯,當然費用金額也跟著每家人平分。
我時時刻刻關注著手機,心情不自覺的低落,白鋒禹沒有出現,整頓飯吃到了最後都沒有出現。
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直到午夜過去,大年初一的淩晨3點,聊天軟體上終於等到了夢寐以求的訊息:開門。
父母早已睡下,我輕手輕腳的開啟門,門外站著一個男人,3年的時光令那個在記憶中的容貌有了些許的變化,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接著,他對我做了個口型:我餓了。
我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