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痛
三月,江亦行受邀參加一場金融峰會,地點在南邊的一個海島,陽光明媚,微風和煦。
會議進展得很順利,一切結束後,江亦行在這裡多留了一天。
國內春寒料峭,南半球的天氣卻是最適宜的時候。
微風輕拂,海水輕輕拍打沙礫,泛出銀白色的光芒。
江亦行貧瘠的睡眠在這裡似乎得到了改善。
睡前江亦行沒有關窗,柔軟的海風掠過窗簾,吹拂進了房間。
床上的江亦行闔著眼,並沒有睡著,他在這陣漫長的風裡想到他曾經以為會有一場婚禮在這裡舉行。
棠樾畢業那年,他帶棠樾回了津南,立刻叫人定下了婚期,一刻都等不了。
樊茵對此有些不滿,認為太過倉促,但江亦行打定的主意樊茵也沒辦法,只好由著他去做。
樊茵問他婚禮在哪裡辦,並列出了一眾地點供他挑選,江亦行告訴她在漢密爾頓。
這是一個南半球的小島,熱帶氣候,常年溫度在27攝氏度。
天氣總是很好,海風經年地吹,沒有津南夏天時高溫的燥熱,江亦行猜棠樾會喜歡。
婚禮最終沒有舉行。
本來就不該有婚禮,商業聯姻而已,不需要那麼多繁雜的程式,是江亦行自己想辦。
確定婚期後雙方家長應該見一面,種種原因沒能成行,變成了分開拜訪。
去傅家那天江亦行到得晚,沒成想正好撞見一場談判。
五百萬。
棠樾對他們的婚姻只估值五百萬。
江亦行很少回憶這一段過去,他覺得那時候的棠樾又變成他記憶裡討厭的樣子,市儈,世俗。
於是江亦行取消掉婚禮,本身就是他一個人的自作主張,取消也無關緊要。
但在這個夜晚,在他和棠樾分開後一個平常的契機,他獨自進入這個島上,可悲地發現他仍然為沒能和她一起來而覺得心有不甘。
江亦行第一次看見棠樾是在趙家老爺子的壽宴上,在此之前或許也見過幾次,但那時候棠樾還只是個小不點,因此江亦行更情願把這一次當成他們的初見,也是這一次,江亦行真正意識到棠樾是一個異性。
那天的棠樾或許壓根沒注意到他。
那天天氣很熱,新聞裡說高溫重新整理了十年的峰值,江亦行並不想出門,只是他父親有公事忙,正好他回國,只好由他陪著樊茵出席。
生日宴的流程一如既往地枯燥,長輩們互相恭維,明面寒暄,暗裡交鋒,江亦行懶得聽,不等致詞便出了宴會廳。
泳池邊圍了好些人,都跟江亦行差不多年齡,有男有女,即使是上流圈子,腦子裡也裝著下流想法,說著不三不四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