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上的畫面一幀一幀,江亦行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回到書房繼續下一輪的會議,但他選擇在這。
選擇待在這方小小的區域,寧願看著牆上的畫面出神。
他難以抑制自己不去靠近棠樾。
很早之前,他的眼睛比心更早意識到這件事。
棠樾的呼吸聲很平緩,小小的氣流撲在他的脖子上,是不起眼的、微妙的動靜,卻帶給他止不住的心悸。
她就在他身邊,如同他們度過的一千多個夜晚,皮肉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他們的體溫和呼吸都交織在一起,是他真實擁有她的證據。
棠樾的手垂在身側,江亦行伸出手握住了她。
電影臨近尾聲的時候,棠樾醒了。
棠樾眨眨眼睛,不知道身側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江亦行?”她的聲音帶點啞。
江亦行望著螢幕,像在走神,聽見聲音他的手指動了一下,棠樾這才發現他們是牽著手的。
江亦行很快就收回了手。
”別睡那麼久,晚上會睡不著。”他站起身,回到書房,繼續那場中斷了近兩個小時的會議。
不知道江亦行來了多久,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一部分溫度。
棠樾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沒有睡得很醒,還在恍著神,腦子也暈乎乎,所以也很難想通一些問題。譬如為什麼江亦行要陪在她身邊,在她睡著的時候牽她的手。
這會讓不在清醒時候的棠樾産生一些沒有必要的誤會,好像江亦行在喜歡她一樣。
但她知道,這不可能。
棠樾很清楚他們的婚姻是一場商業聯姻,但這畢竟不是生意,不是兩方人簽完合同打完尾款那麼簡單的事,是兩個人真真切切在一起過日子。
棠樾是一個認真的人。
在婚姻初始時,她是想過要認真經營的。
她那個時候二十出頭,哪怕再理智也難免有所期待。
她記憶裡的婚姻是電話裡反複的爭吵,地板上碎掉的玻璃,日以繼夜的哭泣和毫不猶豫的離開。
當棠樾要進入一段婚姻的時候,她試圖想象過,但很難,只好按照與記憶裡截然相反的樣子去構思。
兩個人的房子,大大的沙發,柔軟的地毯,並排的牙刷,擺在一起的枕頭,混雜的衣服。不要有爭吵,不要有歇斯底裡,不要有哀求和咒罵。
因為物件是江亦行,也不需要很多很多的愛,一點點的尊重和認真就可以。
但江亦行似乎連這樣都很難做到。
他也確實沒有理由來遷就和配合棠樾。
他們結婚的時候原本是安排了婚禮的。
婚期是江亦行選的,定的日子是八月底。七月份棠樾畢業,八月初回津南,幾乎整個月都在忙婚禮相關的事。
熟悉婚禮流程,試婚紗,看戒指,確定賓客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