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火勢和今日一樣猛烈,所有人都在往火場趕,他們卻在逃離火場。
蕭韞的體力比許妙儀好上不少,所以當他輕松躍上牆頭時,許妙儀卻因體力不支有些困難。
她還沒開口求助,一隻寬大的手就伸到了她面前。她抬眼看去,只見他蹲在牆頭垂眸看著她,皎潔的圓月正落在他頭頂。他漆黑的眸中倒映著灼灼火光,唇角微勾,整個人意氣風發。
不知為何,許妙儀愣怔了片刻,隨後才將手放上去。
藉著這只溫熱有力的手,她成功躍上牆頭。
並立牆頭,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去看那片熊熊的火海。分明處於緊張的博弈之中,他們居然停下來欣賞了一會兒。
“四捨五入,也算是一場焰火表演了。”蕭韞輕笑道。
許妙儀忍俊不禁。
……
那是他們一起看的第一場焰火。
時隔數月,如今是第二場。
和那時一樣,他們明明應該緊張,應該迫不及待地前行,但他們卻選擇駐足觀望。
蕭韞悄然走到許妙儀身側,與她並肩而立。
蕭韞輕聲道:“平郡王喜弄文墨,所以我燒了他的書房,他珍藏的墨寶都將付之一炬,想必他是要崩潰一陣子了。”
“做得不錯!”許妙儀笑贊。
蕭韞心頭漾起絲絲甜蜜,唇角不受控制地揚起。
不多時,許妙儀和蕭韞一起上了車,馬車駛動,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回到宅院後,許妙儀立即喂柳萱服下解藥。
沒過多久,柳萱嚶嚀一聲,悠悠醒轉。大概是由於沉睡得太久,她愣愣的,眼中滿是迷茫。
坐在床沿的鄭嫣握著柳萱的手,激動得眼含熱淚:“恭喜柳姐姐,從此你就自由了!”
柳萱漸漸回過神來,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並非平郡王府,不禁喜極而泣,猛地抱住許妙儀和鄭嫣,哽咽道:“謝謝你們……”
陪柳萱哭了一會兒後,許妙儀溫聲道:“今夜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就出城。”
“好。”
與此同時,平郡王府。
火勢剛剛被撲滅,平郡王雖然沒怎麼出力,但也覺得心力交瘁,癱坐在地。
倏地,一個侍從跌跌撞撞地跑來,氣喘籲籲道:“殿、殿下!不好、不好了!”
平郡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沉聲道:“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
“郡、郡王妃的棺槨,不知……怎麼的多了一道劃痕!”
“什麼?!”平郡王登時面色大變。
貴族們大多講究“事死如事生”,棺槨是人死後的床榻,自然不能有半點瑕疵。
像平郡王這樣愛妻之人,更不會容許妻子的棺槨被人玷汙。
平郡王匆匆趕到靈堂,果然瞧見金絲楠木的棺材側面上多了道劃痕,突兀又顯眼。他火冒三丈,破口斥責堂中僕從:“你們是怎麼看守棺槨的?!”
僕從們瑟瑟發抖地跪了一地,其中一人大著膽子說:“當時突然說起火了,眾人都慌亂不已,手忙腳亂的,奴婢們就沒注意到,還請殿下恕罪啊!”
平郡王氣急敗壞,哪裡聽得進去?他抬腳狠狠踹向離得最近的一個婢女,將對方踹得人仰馬翻,登時嘔出一口血來。
跟在平郡王身後的一個侍從勸道:“殿下息怒啊,棺材倒是其次,只要郡王妃的屍身沒有損毀就好。”
平郡王愣了一下,旋即大手一揮:“開棺檢查郡王妃的屍身!”
棺材蓋被緩緩推開,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