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怒目圓睜,極度的憤恨之下竟說不出話來了。
簡青川撥開長劍,緩緩走到許妙儀面前,伸手輕拂她的臉,音色繾綣溫柔:“妙儀,你還是太善良了。”
許妙儀心裡一陣惡寒,破口大罵:“滾!你個殺千刀的畜生!”
簡青川眉尾輕挑,不怒反笑:“好久沒聽人這麼叫我了,甚是懷念呢。”
許妙儀氣極反笑,想罵他瘋子卻又怕得到同樣厚臉皮的回答,索性眼不見為淨。
“其實,我本來沒想這麼早讓你知道的。”簡青川低嘆一聲,懊惱不已,“真是可惜啊……”
可惜他當年沒能多長幾個心眼,叫祝玉生有了可趁之機。
可惜他昨夜潛入蕭府確認筆跡的行動失誤,被蕭韞擺了一道,重傷流血加劇了他的毒發,害他不能及時阻止一切。
否則,這場遊戲還會繼續很久呢。
“你對我所有的好,都只是為了看我得知真相後痛不欲生的模樣,對嗎?”許妙儀突然開口,語氣中怒意銳減,悲哀佔據了上風。
“不然呢?”簡青川笑得惡劣。
許妙儀自嘲一笑,淚水洶湧而出。
看著許妙儀這幅落寞的模樣,簡青川愉悅至極,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提前結束了遊戲,但效果還不錯呢。
日頭一點一點地西斜,空氣也不再灼熱。
巷道中的寶蓋馬車裡,蕭韞滿臉焦躁。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快半個時辰了,卻始終沒有聽見許妙儀的訊號,更沒有看見她功成而出。
莫非是許妙儀不忍心下手了?或者是……簡青川耍奸計反制了許妙儀?
蕭韞越想越不安,終究還是決定親自進去看看。
這一去,他懸著的心便徹底死了——他找遍了整座宅院,卻始終沒能發現許妙儀和簡青川的影子!
簡青川早就已經把許妙儀帶走了!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這個結論讓蕭韞彷彿又回到了去歲的冬日,許妙儀被藍鈺擄走的那段日子。擔憂、惶恐、後悔、自責……多種情緒如潮汐般洶湧而來,沖撞得他頭暈目眩,耳畔嗡嗡作響,幾乎要站不穩腳。
“郎君冷靜啊,姓簡的應該暫時不會對許娘子下手。”李梧寬慰道。
蕭韞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吩咐道:“一部分人搜查宅院,一部分人去周邊詢問。”
“是!”
經過一番仔細搜尋,還真叫蕭韞找到了一點線索——鄰近宅院的院牆拐角處,掛著幾縷絲線。
蕭韞拿起來仔細一觀摩,確信它來自許妙儀今日的衣服。彷彿夜行者看見了曙光,他大喜過望,招呼下屬往拐角後的方向而去。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許妙儀發現自己被人從後面攬在懷裡,熟悉的氣息將她全方面包裹——是簡青川。
許妙儀第一反應是驚訝——她本以為簡青川看夠了戲就會殺了她。旋即悲憤漫上心頭,她想要反抗,可依舊動彈不得。
她只好努力轉動眼球,觀察周圍環境——這房間處不彰顯著“華貴”二字,傢俱是上好的金絲楠木,簾子是名貴的東珠綴成,床帳是珍貴的雲錦……
然而,這裡明顯是很久沒人打掃了,灰撲撲的。
“妙儀醒了?”簡青川略顯沙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許妙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好氣兒地道:“這是哪裡?你是怎麼逃過蕭韞的包圍的?”
簡青川低低笑了幾聲,道:“很簡單啊,我們只需要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再稍微偽造些痕跡,蕭韞關心則亂,自然會下意識地以為我們已經出去了。他的人一撤,我們就可以走了。”
許妙儀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