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眸光一亮,當即掏錢買下這些紅它。
這巷子離街市不遠,男人好心地去買了個罐子,替許妙儀把蟲子抓起來裝進罐子。
“還記得仵作驗楊三的結果嗎?楊三口中有血,胸前衣服上也有血跡,可證明他死前是吐了血的。我就不信,他這口血一點都落不到地上。”許妙儀道,“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這幾天沒有下雨,血腥氣大概還未完全消散。我們人聞不到,動物卻可以。”
蕭韞聽罷,忍著害怕看向那堆紅色的蟲子,只見它們果不其然正往留有尚書血跡的假山上爬。他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約莫一刻鐘後,蟲子們紛紛爬下假山石,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眾人跟著蟲子們一路前行,見它們聚集在草坪上的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旁,貼著石頭與地面的縫隙一個勁兒地鑽。
許妙儀撿了根樹枝來撥開石頭和蟲子,湊近仔細觀察。
只見石頭下方的草參差不齊,看斷面形狀應該是被人為扯斷的。
血腥氣還算不得什麼,但這叢被刻意遮掩的斷草卻是明顯地昭示了此處的不同尋常。許妙儀立即招呼幾個侍衛就地展開搜尋,不出片刻就在一片雜草下找到了幾痕指印。
“這裡果然就是楊三的死亡地點!”許妙儀興奮不已,“楊三的血濺到了草地上,殺手拔去染血的草,並用石頭遮蓋。”
迷題得解,蕭韞不自覺扯出一個輕快的笑,但這抹笑很快又凝滯了。他扭回頭,一眼就看見了假山,不禁眉頭緊鎖:“此處並不在假山的視野盲區裡,張陽怎麼可能會沒看見兇手殺害楊三呢?”
許妙儀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登時沉了面色:“張陽說謊了。”
李梧難以理解:“可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可是跟了陳尚書幾十年的老人啊!”
“父子兄弟尚能反目,主僕有何不可?”蕭韞道。
李梧不說話了。
許妙儀忽而又喜道:“既然張陽說謊了,那他的供詞無效,嫣兒是不是就可以出來了?”
蕭韞看著許妙儀的笑臉,也不由得彎起唇角:“可以。”
然而在這份喜悅之下,他心底又隱隱升起一絲卑劣的失落……
許妙儀如釋重負,露出久違的開懷笑容。
“帶人去把張陽的家人控制起來。”蕭韞吩咐李梧。
李梧領命離去,蕭韞又對許妙儀道:“回大理寺吧,既然已經有了證據,出獄的流程我可以直接批。”
“好。”
蕭許二人回到大理寺,第一時間去見了張陽。
這些日子,張陽作為重要證人一直待在大理寺。據手下稟報,張陽很是老實,唯一的異常就是他身體總是不適,郎中來了好幾次也瞧不出原因。
正如下屬所言,此時的張陽消瘦了一圈,滿面病容。
“蕭少卿。”張陽恭敬行禮,聲音虛弱。
“你為何要撒謊?”蕭韞開門見山,聲音森冷,“你和殺害陳尚書的兇手是一夥的,為了替他掩蓋,你將罪責推給無辜的鄭嫣。本官說得對吧?”
張陽一愣,旋即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蕭少卿,您這是哪裡的話?!小人跟了尚書幾十年了,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說著,他還膝行到蕭韞跟前,哀聲道:“求少卿明察啊!”
彷彿當真冤枉得很。
蕭許兩人皆是冷笑不止。
“別裝了,本官已經確認楊三身亡之所了——要本官帶你去現場看看嗎?”蕭韞幽幽盯著張陽的眼睛。
張陽面上的苦情色彩瞬間褪去,他垂下頭,眸中透出幾分視死如歸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