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川微微一笑,語氣輕柔:“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發現自己深信深愛之人,其實是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蕭韞眯眼,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說,你接近她,就是為了背叛她、傷害她?”
簡青川笑而不語,慢條斯理地端起酒杯,淺抿一口。
蕭韞隱約覺得這瘋勁兒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具體是在哪兒見過,只咬牙罵道:“你真是個瘋子!”
“過獎了。”簡青川非但不惱,反而還流露出幾分受用的愉悅。
“為什麼是她?”蕭韞又問。
“這個啊……”簡青川拖長尾音,慢悠悠地說,“或許是緣分吧。”
“也是,你這種瘋子做事怎麼會講邏輯。”蕭韞冷笑一聲,“我遲早會讓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簡青川笑道:“拭目以待。”
清澈的小溪中,挽著褲腿、紮著裙擺的許妙儀弓腰而立,雙手成爪置於身前,雙目死死盯著流水,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而不遠處的溪灘上,鄭嫣和蕭無憂正在咬耳朵——
“我怎麼感覺你今天說話格外諂媚呢?你以前都不這樣的。”鄭嫣審視蕭無憂。
蕭無憂搪塞道:“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簡而言之就是我家有求於他。”
這理由倒也說得過去,鄭嫣沒再多問,憤憤罵道:“這蕭韞可真煩人!臭不要臉!你說到底怎麼樣才能把他趕走?”
蕭無憂搖頭如撥浪鼓:“我不知道。”
“去去去!要你何用!”鄭嫣嫌棄地擺擺手,兀自思索起來。
她思來想去想去思來,一時確實也沒想到什麼好法子把蕭韞趕走,只能道:“沒事,只要我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我就不信,他臉皮能有那麼厚!”
蕭無憂暗想:他的臉皮可能真有那麼厚……
這時,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兩人循聲看去,只見許妙儀已經站直了身子,兩手合握,其中有一條巴掌大的小魚瘋狂扭動。
“姐姐你太厲害了!這麼快就抓到了!”鄭嫣雙眼一亮,邊誇贊邊拿起手邊竹籠來到許妙儀身旁。
許妙儀將魚丟進竹籠裡,玩笑似地橫了鄭嫣一眼,嗔道:“說好了一起抓魚,結果某些人就光顧著和小郎君說話!”
“我錯了姐姐!”鄭嫣連忙抱住許妙儀的胳膊,撒嬌求饒,“我現在就跟你去抓魚!”
“妙儀抓到幾條了?”簡青川溫潤含笑的聲音響起。
只見簡青川正徐行而來,面帶微笑。他身後幾步處跟著蕭韞,臉色不太好看。
許妙儀的目光快速掃過蕭韞,接著又回到簡青川身上,笑道:“才一條呢——你別下來,小心著寒,你只需要烤魚。”
“好。”簡青川順勢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許妙儀收回目光,帶著鄭嫣開始抓魚,蕭無憂也興沖沖地參與其中。
蕭韞站在岸邊,靜靜看著許妙儀。
“抓到了!”許妙儀高高舉起一條小魚,一雙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笑意盈盈,璀璨得彷彿盛滿星河。
蕭韞也不自覺笑了起來。
更令他驚喜的是,這雙漂亮的眼睛居然看向了他。
那一瞬間,蕭韞沉寂灰暗已久的心恢複了活力,每一下跳動都十足雀躍。就像一束光神跡般降臨在了陰暗潮濕的角落,從此萬物生長,生機勃勃。
然而這束光很快就消失了,許妙儀別過頭去與他人談笑。
方才的驚鴻一瞥,好像只是一場幻夢。
蕭韞失落地嘆了口氣。
“蕭郎君。”簡青川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