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許妙儀便回過頭去,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沒有半分留戀。
蕭韞立馬追了上去,幾乎稱得上是低聲下氣地哀求:“妙儀等等,我有話想與你說……”
許妙儀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唰”的一聲拔出長劍。
蕭韞一驚,連忙後退一步,眼前銀光一晃,劍尖恰好抵在他的脖頸。
劍鋒在月色下泛著幽幽冷光,而比這更為冰冷的,是許妙儀的眼神。
蕭韞知道,若他方才的動作慢上一點,劍鋒就會劃破他的喉嚨。
許妙儀曾經說過,再見面會殺了他,她果然言出必行。
蕭韞心頭抽痛,卻又隱隱生出一種變態的愉悅感——她想殺他,就證明她還恨他,他對她而言,並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陌路人。
“我與你沒什麼好說的,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見你。”許妙儀的聲線寒冷刺骨,說罷,她收劍往回走。
蕭韞哪裡甘心無功而返,急忙說道:“抱歉!其實那天,我是騙你的,我從未把你當成其他人!”
許妙儀步子一頓,默了片刻,嗤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如今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蕭韞怔在原地,滿臉茫然無措,像一個犯了錯的孩童。
不重要了……
許妙儀的這句話一遍遍地在蕭韞腦海中回蕩,每一次都像有一把無形的利刃插在他心上。
所以,她其實真的不在乎他了……
正當蕭韞心如刀絞之時,忽然注意到前方路口走出一個白色的頎長身影。定睛一看,來人面容秀美,正是簡青川。簡青川走到許妙儀面前,低頭含笑看著她。
由於距離不遠,蕭韞可以聽見簡青川溫柔地對許妙儀說:“妙儀,你怎麼在這兒啊?”
“還不都怪那個葉無憂。”許妙儀沒好氣兒道。
簡青川笑了笑,抬起眼,目光越過許妙儀落到蕭韞身上。他驚詫道:“蕭郎君?你怎麼也在這兒?真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蕭韞眸中波瀾乍起。
簡青川竟然叫她妙儀!
她將那個秘密告訴他了嗎?那麼,如今他在她心裡,想必很重要吧……
蕭韞的手攥得更緊了,面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蕭郎君面色很差呢,是哪裡不舒服嗎?”簡青川憂心忡忡地問,“需不需要我扶你去看郎中呀?”
“你管他做什麼?”許妙儀冷冷道,“他怎麼樣都與我們無關。”
簡青川面露為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答應:“那……好吧。那我們先回去吧,夜裡風冷,別著涼了。”
說著,他握住了許妙儀的手。
許妙儀愣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掙脫,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前走。
簡青川笑而不語,回頭看向蕭韞。他眼中盛滿挑釁的笑意,嘴上卻關懷道:“蕭郎君,保重啊。”
蕭韞厭惡簡青川這幅虛偽的嘴臉,登時怒火中燒,幾乎忍不住現在就沖上去掐死簡青川。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前方兩人手牽著手,愈行愈遠。
理智與情感的激烈博弈,帶來深深的無力。
蕭韞扶住牆,總是挺拔的身形緩緩佝僂下去,彷彿老了五十歲。
巷道冷清,唯有身後孤零零的影子與他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