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有著本質性的區別——那時的他尚有生氣的資格,如今,他什麼也不是。
蕭韞勾起一個自嘲的笑。
蕭無憂忍不住感慨道:“師傅和簡郎君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話音未落,他便感覺到一陣冷風掃了過來,脖子涼颼颼的。他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任何異樣,除了……蕭韞的臉色很差。
“小叔,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蕭無憂貼心地問。
“沒有。”蕭韞冷冷道。
蕭無憂“哦”了一聲,不再多問,繼續注意檢閱情況。眼見檢查即將完成,他便從偏門繞了出去,故作悠閑地來到幾人面前,重重地咳了一下,道:“數日不見,大家別來無恙啊。”
“你怎麼穿得跟個花孔雀一樣?”鄭嫣嘲笑道。
蕭無憂登時漲紅了臉,爭辯道:“你懂什麼?這是審美!”
一旁的許妙儀和簡青川看著鄭蕭兩人,笑而不語。
真是一派其樂融融的場面。
蕭韞忽然就覺得自己像陰溝裡的老鼠,躲在屏風後窺探心上人,窺探她的幸福……
“好了好了,趕緊上車吧,後面還有人在排隊呢。”許妙儀提醒道。
其餘幾人點頭,鄭嫣和蕭無憂先行上車。
簡青川抬腿正要邁上車轅,卻倏然弓下身子,同時伸手捂住心口。他面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神情也十分痛苦。
許妙儀大驚失色,忙上前扶住簡青川,緊張地問:“可是心髒疼?”
簡青川艱難而虛弱地點了點頭。
心髒疼是簡青川毒發的前兆,許妙儀的心瞬間沉到谷底,喃喃道:“真是越來越頻繁了……”
這也就證明,簡青川的死期近了。
她曾經想過幫簡青川尋找解藥,卻被簡青川拒絕了。他表示,自己已經為解藥奔波了近十年,走遍大江南北,用盡所有手段與力氣,卻始終一無所獲。
他說:“此毒無解,我已經認命了,你們也不必再為我費心思。”
人總有一死,許妙儀知道這個道理,但簡青川的生命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消逝在她眼前,她沒有辦法不痛心……
蕭韞被許妙儀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刺痛,然而下一刻,更刺激他的一幕出現了——
簡青川順勢靠在了許妙儀身上,許妙儀輕車熟路地將他的手搭到自己頸上,另一手抱住他的腰。
他們的關系居然已經這麼親近了嗎?!
蕭韞的雙手緊握成拳,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指縫間溢位點點殷紅。
無邊無際的妒火幾乎將理智焚毀殆盡,他甚至想要沖出去,拉開他們兩人。
但他終究是忍住了。
他閉上眼,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他不能那麼做,他沒有立場……
“蕭少卿可是覺得那輛馬車有問題?”旁邊的中郎將忍不住問。
蕭韞搖了搖頭,啞聲道:“沒有。”
有問題的,是他。
他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眸色沉沉,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