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是什麼?”許妙儀問。
“沒什麼……”蕭韞搪塞道。
看著蕭韞燒紅的耳朵,又結合他之前怪異的表現,許妙儀很快就猜出了一個十足荒謬的答案:“該不會是……那話本子裡寫了……床笫之事吧?”
蕭韞萬分侷促,只得深深閉上眼,“嗯”了一聲。
“我沒看到後頭,不知道有那種內容。”許妙儀哭笑不得,“所以你以為,我要和你行周公之禮。”
蕭韞一言不發,只是默默攥緊了雙手。他面上泛著不正常的緋紅,額上浮著一層薄薄的汗,墨眉緊蹙,緊貼下眼瞼的睫毛微微發顫,兩片薄唇輕輕抿起。
看著他這般侷促難堪的模樣,許妙儀雙眼笑成了兩彎月牙。
“其實……”蕭韞深吸一口氣,再次鼓起勇氣說,“不論昨夜之事,我還是想問,我們現在有沒有到可以成親的地步?”
許妙儀稍作思量,嚴肅地說:“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告訴你兩件事,等你聽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抱有成親的想法。”
“好。”
“第一,我是不會同你行敦倫之事的,更不會生孩子。”
“為何?”蕭韞有些錯愕。
“因為我不想懷孕。我對生育之事一直有著很深的恐懼,因為我的母親就是因難産而死,一屍兩命。”許妙儀的語氣逐漸變得低沉。
彼時滿目的血紅,深深鐫刻在她腦海中,成了糾纏她多年的夢魘。
蕭韞目露憐惜,抬手拍了拍許妙儀的肩頭,以示安慰。
“就算僥幸從鬼門關挺過來了,也還會受到諸多病痛折磨。我母親在生我時腰部損傷,竟是連彎腰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了。”許妙儀繼續說。
她喜歡武術,喜歡策馬賓士的感覺,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淪落到那般境地。
“而如果為避孕長久服用涼藥,對身體損傷極大。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不要做。”
秉持著這樣的思想,在上輩子三十六年的人生中,許妙儀從未邁出那一步。
沒有人值得她改變原則。
“我知道,你這樣的顯貴世家,大約都是看重子嗣的。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還是趁早結束這種關系吧,及時止損。”許妙儀有些慚愧,“對不起啊,現在才告訴你。”
蕭韞悶笑一聲,語氣略顯苦澀:“即使你不說我也明白,生育對女子來說是件風險極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讓你冒險。涼藥之事亦是同理。”
許妙儀頗感意外。
她前世並非沒有過兩情相悅之人,只是無一例外不在子嗣問題上談崩了。
如今總算有一個人支援她的想法了,她不禁暗想:不愧是兩千年後,男人的思想終歸還是有些進步。
“放心,家裡那邊我也會想辦法解決的。”蕭韞握住許妙儀的手,鄭重地說。
許妙儀點點頭,又道:“第二件事,我想,你或許很難以接受,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蕭韞霎時把所有壞的可能都想遍了,心下愈發忐忑不安,努力維持鎮靜:“沒事,你說吧。”
許妙儀道:“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李霜兒,只是靈魂寄居在李霜兒體內。之前說的替身什麼的,都是假的,唬你的。”
幾番生死與共,色授魂與,許妙儀早就將蕭韞當做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她就應該交付底細。
之前不說,是想著穿越之事實在匪夷所思,藍家一事已足夠煩人,沒必要再給蕭韞平添煩惱。
後來猶豫,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怕蕭韞接受不了。
可是,若是連她的來路都不清楚,都不能接受的話,那他們的愛情也只不過是鏡花水月,談什麼婚姻大事呢?
蕭韞困惑地蹙起眉,伸手去探許妙儀的額頭:“你是不是又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