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長舒一口氣,吩咐手下:“給她上些藥,別讓她死了。”
“跟她打配合的那人怎麼辦?”有人問。
張天想了想,道:“挑斷手筋腳筋。”
火光伴隨著人群撤去,許妙儀靜靜看著昏死過去的藍鈺,神情複雜。人販子受懲,她自然是快意的。然而這快意中,又隱隱夾雜著幾分佩服——這女人實在太硬氣了。
大約是被方才慘烈的一幕震懾到了,眾俘虜都不敢再言語,氣氛寂靜得如一潭死水。
約莫兩刻鐘後,夜風送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愈行愈近。
張天等人立即抄起武器,嚴陣以待。
那夥人漸漸逼近,大概有二十來個。待對方走入火光映照的範圍,張天面上的警惕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驚喜:“楊老大?您抓到那老賊了?”
“抓個屁!”楊遠山在近處勒馬,面目猙獰地怒罵道,“上了那老賊的當了!”
張天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
“老子辛辛苦苦逮住他們,結果他媽的根本沒見著齊大的影子!”楊遠山道,“狗日的,那狡猾的老東西,肯定是半路繞道溜走了!”
張天臉色更加難看了:“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追是已經追不上了。”楊遠山煩悶地擺擺手,“先回俯山寨子再說吧。”
張天點點頭,道:“要不您也在此休息會兒?明早再啟程也不遲。”
楊遠山擰眉道:“不行!事不宜遲,恐生變故,還是早早回去為妙!”
“還是楊老大有智慧。”張天奉承了兩句,吩咐人把俘虜從樹上解下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行人終於到了俯山腳下。
就在這時,四面突然竄出數十道人影,頃刻間就將他們團團圍住。
楊遠山迅速命人點起火把,藉著火光一瞧,只見這些人均持兵器,裝扮各異,其中不少人額上繫著黑繩。
沉沉掃視一圈,楊遠山的目光猛地在一個人身上停下——那人約莫五十來歲,須發灰白,然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如鷹隼般犀利。
楊遠山面色大變:“是你!齊大!”
“是我。”齊大陰惻惻地笑道,“是不是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我?”
“從俯山逃出後,我派人傳送了兩種求助訊息。一是讓他們往南支援,二是讓他們在俯山附近埋伏等待。南逃途中,我喬裝改扮,繞路折返,與援兵彙合,重新打上俯山。”齊大慢條斯理地說著,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智謀。
“我只是稍微動動嘴皮子,說你已經死了,你的那些屬下便軍心潰散,一擊即破。”
楊遠山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握著韁繩的手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我這兒現在有一百多個兄弟,附近也設有天羅地網,你是逃不掉的。我勸你早點投降認輸,念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會給你個痛快的死法。”齊大又道。
楊遠山並不回應齊大,而是轉頭對張天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張天點頭應下,往隊伍後方去了。
齊大倒也不阻止,只是用譏諷的目光瞧著楊遠山,似乎是想看勢在必得的獵物如何負隅頑抗。
片刻後,張天押著幾個人走上前來了。
“你可瞧清楚了,明遠鏢局、歸元樓、逐陽門的當家都在我手上,你敢撕票嗎?”楊遠山冷笑。
齊大一愣,面色開始變得陰沉凝重。
後方的許妙儀心情無比複雜。
她從未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些江湖人士的智謀遠遠超出她的預料。她為自己的輕敵自大感到懊悔。
但更多的,是忐忑與擔憂。這場戲恐怕不會輕易收場……
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平靜得只能聽見蕭瑟風聲。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的預兆。
半晌,齊大緩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他們都是你殺的,與我何幹?我不過是支援得稍微遲了點,有何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