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的眼眶竟有些濕潤了,拔高聲音又喊了一遍:“蕭韞?!”
還是沒有回應。
愧疚、傷心、擔憂……多種情緒混合成複雜的潮汐,狠狠抨擊著許妙儀的心髒。她甚至還有幾分埋怨與不解:為什麼?為什麼捨命救她?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去探蕭韞的鼻息。
可是,她不敢。她怕他真的死了。
她就這麼僵硬在原地,只有眸中的淚光在晃動。
旁邊幾人神情複雜,面面相覷,竟也不知該說什麼。
最終,還是鄭嫣去探了蕭韞的鼻息,又為他檢驗了背上的傷口,道:“娘子放心,郎君還活著。背上的傷也沒有傷及髒器,只要能止住血,問題就不大。”
許妙儀如夢初醒,想起鄭嫣會醫術,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臂,激動道:“你要救他!”
鄭嫣點點頭:“放心,郎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盡全力救他。”
“哎喲,要不先抬下山去吧,在這裡咋救啊?”一個漢子道。
鄭嫣道:“不行,現在挪動他,只會加速他血液的流失。”
漢子面露難色:“這……萬一再引來其他猛獸可怎麼辦啊?”
此時許妙儀也逐漸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道:“你們先回去吧。鄭娘子,你只需把急救方法告訴我。”
鄭嫣目露幾分猶豫,但又很快壓了下去,堅定道:“不行!你們是為了救我才來這是非之地的,我若在你們有難時棄你們於不顧,那簡直不配為人了!”
“是啊!”鄭牛連忙附和,“二位於我們有大恩,我們怎能過河拆橋?”
另兩個漢子交換了一番眼神,最終道:“那我們也不走了,反正來都來了。”
許妙儀心下一暖,哽咽道:“多謝。”
“郎君創口面積大,恐怕還需藥物輔佐。”鄭嫣說著,轉頭對鄭牛道,“阿爹,你快回去把這兒的情況告訴娘親,讓她備藥給你帶過來。”
“哎哎!”鄭牛應下,邀上一個漢子,一同往山下去了。
留下的三人分工合作。
鄭嫣脫下外衣,將其扭成一條,用力按壓蕭韞的傷口,以求止血。
許妙儀則和另一個漢子合力,先將熊的屍體搬到了遠處,又拾了許多枯木幹木,圍繞著鄭蕭兩人堆成一個大圈。
火摺子帶出的一點火焰落到枯木上,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當即就形成了一個火圈,將幾人與外界隔開。
“野獸大多怕火,如此一來,他們便不敢靠近。”許妙儀道。
另一邊,鄭嫣還在按壓蕭韞的傷口,整個布條幾乎都被染成了血色。
許妙儀知道這樣確實是有用的,前世在戰場上,她和戰友們也沒少用過這招。但此時看著,她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想了想,她在蕭韞頭前坐下,示意鄭嫣暫停一會兒。接著,她小心翼翼地把蕭韞的頭放到自己大腿上。
她想,這樣他或許會舒服一點。
蕭韞滲著細密的汗珠,額頭青筋鼓起。倏地,他睜開了雙眼,竟是硬生生疼醒了。
許妙儀連忙握住蕭韞的手,安慰道:“我在。”
蕭韞唇角緩緩勾起了一個弧度,隨後用力回握住了許妙儀。沒多久,他又暈了過去,握著許妙儀的手卻是一直沒有放開。
約小半刻鐘後,鄭嫣停下按壓的動作,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止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