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她側頭朝蕭韞看去,恰蕭韞也正看向她。目光相交間,兩人確定了一個不謀而合的想法——靜觀其變,一是不知他有無同夥接應,二是想知道他的目的以及背後的主子。
下方的男人忙活了半天,大概是沒有收獲,他咬牙罵了幾句,又狠狠踢了一腳桌子,這才吹滅蠟燭出門去了。
蕭許兩人自房樑上下來,出於謹慎,他們翻窗而出,再快速繞到屋前。此時男人還未走遠,兩人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出了林府後不久,男人似乎是察覺到有人跟蹤,腳步加快,路線也變得七拐八繞。蕭許兩人窮追不捨,一直追到某個偏僻隅角,可惜最終還是在一個拐角跟丟了。
許妙儀扼腕嘆息。
“無妨,他們這次不得手,以後還會再來,我會讓屬下加緊監視。”蕭韞寬慰道。
許妙儀點點頭,張唇正準備說什麼,卻忽然頓住了,眸中透出幾分疑慮。
蕭韞敏銳地注意到她的異常,忙問:“怎麼了?”
“你……有沒有聞到血腥味兒?”許妙儀輕聲問。
蕭韞於是集中精力感知一番,道:“聞到了,但是很淡。”
許妙儀環顧一圈,這才發覺異常:周遭房屋參差,卻沒有一棟透出燈光。
黑沉沉,靜悄悄。氣氛莫名詭異。
許妙儀在李霜兒的記憶中仔細探知一番,終於想起來了:“這是七平街,三年前這裡一夜橫死了十多口人,都說是有厲鬼作亂,所以其他人就都搬走了。官府大概是看這裡本就偏僻,也沒管。”
“所以,這裡人跡罕至,這血腥味兒必定有異。”蕭韞接過話。
許妙儀頷首,道:“我們去看看。”
兩人循著氣味兒而去,最終在一處小院前停下腳步。這院牆低矮,只許妙儀高出一點,蕭韞一眼就可以看見其中景象——
院中倒著一具屍體,屍體腹部大開,血淋淋的內髒從中溢位。
蕭韞何曾見過這般場景,一時間胃裡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來。
許妙儀見蕭韞這般反應,心下便升起不好的預感。她在牆壁上借力蹬起身子,整個人敏捷地越上土牆。
院中驚悚血腥的畫面叫她忍不住渾身一震,但好在她畢竟徵戰沙場多年,心理承受能力較強,很快便恢複如常。
她正想下到院中檢視屍體的面孔,卻忽覺背後湧起一陣陰風。她心下大驚,連忙拔出長劍,跳到蕭韞身邊,和他背靠背呈防禦姿勢。
一個清瘦高挑的黑色影子從天而降,施施然落在蕭許兩人對面。他手持陌刀,面戴猙獰的鬼臉面具。
“今夜真是好生熱鬧啊,又來了兩個送死的……”他聲音嘔啞嘲哳,如同惡鬼低語。
“來者何人?!”許妙儀喝問道。
“看不出來嗎?我是來殺你們的人。”鬼臉狂徒詭異地笑了起來,“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好奇心害死貓……”
“口氣這麼大,”蕭韞譏諷道,“也不怕閃了腰?”
鬼臉狂徒放聲狂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蕭韞擰眉,質問道:“看這作案手法,青州司法參軍滅門慘案,也是你幹的吧?”
“對啊。”鬼臉狂徒的語氣頗為自豪,“做得是不是很漂亮?”
“以殺人為樂,你還算是個人嗎!”許妙儀怒罵道。
鬼臉狂徒非但不惱,反而更加興奮了:“你們的內髒一定比他們的更漂亮。”
“你為何要這麼做?”蕭韞壓下心中情緒,再次開口質問,“他們傷害了你?還是……單純為了滿足你奇怪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