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了,他真希望就穿著這樣的袍子,忽然又聽到那如幼兒般的聲音,嘲諷他,他該多麼歡喜。
“四十年了啊……明日祭奠,朕要親臨,著禮部準備吧。”嘉寧帝垂眸說道。
“親……親臨?陛下,您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禮部怕是一夜都不能睡了!”景親王吃驚得話都說不清,他的如意算盤散了架子!
“無需繁瑣的儀仗,就以太子出行的好規制即可,明日去武寧侯府祭奠的不是朕,是那個受了武寧侯夫人諸多恩惠的太子。”
嘉寧帝坐到椅子上,想了想提筆寫了些東西:“這幾樣吃食都備著,是武寧侯夫人喜愛的,母後在世時時常叨唸。”
“陛下,最重要的還是多備些金元寶,真金的,那個最可能召喚回武寧侯夫人……”景親王小聲蛐蛐。
“胡說!武寧侯夫人豈是那種庸俗貪財之人!”嘉寧帝正色道。
“是,陛下。”景親王的回答頗有歧義。
嘉寧帝瞪了景親王一眼,之後忍俊不禁地笑了:“去朕私庫裡多備些便是。”
……
正月初一的這日,大齊百姓都在家中團圓過新年,巳時正,武寧侯府僅留下來的祠堂外卻已經站滿了人。
晉國公周靖槐扶著他的夫人,瞪著對面的定國公和他幾個兄弟,小蘇太傅抄著袖,腰間還掛著一個筆袋子,裡面是他二姐留給他的那幾只筆,老神在在理直氣壯等著開祠堂。
“真是豈有此理!我家夫人可是堂堂正正的秦家人!你們哪一個是秦家子孫?我二兒可是姓了秦的!”
周靖槐伸手把二兒子拽過來應援。
“又沒說不讓你兒姓秦,咋呼什麼?姓秦的也是我們杜家老姑奶奶的後人,那是我嫡親的姑姑,我爹嫡親的妹妹,這第一炷香,我們當仁不讓!”
現任定國公一挺和他老爹同款的大肚子,絲毫沒準備退縮。
“兩位國公爺說得都沒錯,無論姓什麼,都是要聽蘇某二姐的話,所以蘇某就不客氣了,這第一炷香……”
“皇上駕到!”太監的聲音高聲唱道。
武寧侯府在當年早已經被秦含璋送給藍翔書院,除了這個祠堂,其他地方已經是書院的校舍,此時嘉寧帝就突兀地出現在秦家祠堂。
“不必多禮,今日朕只是以當年太子身份,前來拜祭故人。”嘉寧帝下了車,示意臣子們不必行大禮。
祠堂大門開啟,隨行的人抬進去八個大木箱,擺在供桌前開啟,頓時金燦燦晃人眼。
“朕這祭品可當得上第一炷香?”嘉寧帝微微有些得意地挑眉。
沒人敢說不行。
香煙嫋嫋,眾人行禮後看著牌位上的名字,這盛世,終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