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莘莘笑起來,眼裡竟然溢位光彩。
“他從前得意時,西京城有多少豔羨他的,如今見他見他落魄,就有多少羞辱他的。
那些人到面前去嘲諷辱罵,有的甚至說他的字畫是斯文人之恥,還有的故意將汙物摔在他身上,他卻一言不發只管寫字作畫。
晚間回來若賣了銀子,便給城哥兒和歡姐兒買上一些小食,孩子們吃上東西時,從未見過他如此高興。”
蘇莘莘抬頭看著前邊園門處微笑,好像朱敏就會從那裡進來。
“他的畫賣得隨性,若有人真的欣賞,一兩銀子也賣,若是附庸風雅或拿去借他的名炫耀,便是千兩也不賣。
我讓人跟了他些時日,見他並不曾像從前那般荒唐,便不管他了,由著他做些喜歡的事。
後來有人請他做夫子,他卻不肯,問他為什麼,他說自已不介意名聲,卻不可誤了旁人前程。
天氣熱了,前日剛剛替他賃了一處鋪子,他歡喜得不行,說再不用下雨時抱著字畫四處藏身了。”
蘇莘莘笑得燦爛,其實這並沒什麼好笑的,蘇淺淺卻忍不住被感染,也跟著笑起來。
沒有等到朱敏回家,蘇淺淺便離開了,朱家的事朱敏和蘇莘莘定然是知道的,所以秦玉卓成親他們二人沒有去,以免被人說閑話牽連武寧侯府。
煊國公在津寧和雲鶴山按兵不動,並沒有繼續攻城掠地,但是乾德帝不會允許這樣的反臣存在,命晉陽侯為帥,周靖楠為先鋒,調兵南路和中路衛所五萬人,兵發雲鶴山。
朝堂上因為乾德帝的這道旨意議論紛紛。
秦含璋剛從北疆回來一年,領兵作戰最有經驗,又曾經在雲鶴山與山中藏著的兵馬交鋒過,他更適合做主帥。
晉陽侯接旨後並未多言,帶著周靖楠整裝出發,不過周靖楠的先鋒小隊裡,多了一名身材纖細的小兵:秦玉卓隨著周靖楠出征了。
秦含璋接下來的日子回家都很晚,京城裡漸漸起了流言,說武寧侯路過津寧時分明可以攻打反軍,卻故意給煊國公留下時間。
漸漸就連朝堂上都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從萃英樓和花榮閣收集到的訊息,蘇淺淺漸漸感覺不妙,應該是有人在故意散佈對秦含璋不利的傳聞。
接著讓這件事被壓下去的,竟然是相府裡出了事:薛芷晴吃了小廚房做的冰碗,結果渾身起疹子上吐下瀉,差一點丟了性命。
查來查去才發現是薛婉寧乳孃做的,就是因為薛芷晴回府後,處處搶了薛婉寧的風頭,還說出了薛芷晴那一次被貴妃娘娘打,也是因為薛婉寧故意設計薛芷晴。
薛丞相和蕭夫人盡管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但還是在西京城迅速被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