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你可知盧璟在流放路上,於客棧中被亂刀砍死?”
皇帝神情辨不出喜怒,聲音平淡地問道。
周國公紀中流垂眸拱手:“陛下,臣也是剛剛收到屬下複命,此事實在蹊蹺。”
“有何蹊蹺?紀中流,哀家的外孫就算犯了過錯,陛下懲治也就罷了,原是他時運不濟罪有應得,可怎容得你等借機報複殺人害命?”
太後因為發怒,眼睛瞪得有些外凸,臉上皺紋卻更加深刻。
“臣不敢,派去護送盧璟確是臣的屬下,可是他們從前也是盧珉下屬,難道臣授命他們謀害盧璟性命,就不怕走漏訊息引火燒身?”
紀中流跪下,不急不緩地解釋。
“還敢狡辯!一朝天子還一朝臣呢,你如今做了禁軍衛統領,那些屬下安能不聽命於你?禁軍衛是什麼樣的人,若他們護衛得力,便無人能傷得了盧璟,更何況竟然……”
太後憤然怒斥,說到這裡聲音哽咽。
“皇帝,哀家多年雖在深宮念經禮佛,可是朝堂上那些事也不是未曾見過,旁的哀家也不願多問,可是你姐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件事你總要給她個交代。”
太後又轉向乾徳帝,逼著乾徳帝下旨。
周國公不再辯解,他知道這件事一定有內情,但此時他就是那個替罪羊,太後施壓長公主要討公道,除非找到真正的兇手,否則他必定受罰。
“周國公就算派出的下屬護衛不力,最多就是失察,煊國公,你說那夜你喝了一些酒睡得深沉,那些禁軍衛可曾喝酒?”
皇後娘娘溫聲問道。
“臣慚愧,那夜見已經快到長公主封地,便放鬆了警惕,臣飲酒前還曾吩咐禁軍衛,讓他們好生守著盧璟,可是臣第二日酒醒,才知道出事了,禁軍衛當值不會飲酒,這是嚴令。”
煊國公面上羞愧不已,沉聲解釋。
“既然禁軍衛當值不會飲酒,守著的人如何說?”皇後又轉向周國公。
“啟稟皇後娘娘,回來的屬下說,那晚一切如常,煊國公在盧璟房裡與他下棋,之後出來便讓屬下們看守好,說盧璟乏了不要打擾。
第二日早晨盧璟很晚還沒有動靜,幾人商量後這才推門而入,卻見盧璟早已經被亂刀砍死。”
周國公把屬下所說向皇後敘述一遍。
“一派胡言,或許就是他們殺了璟兒,卻故意裝作不知情,璟兒他死得好慘!”
太後終於大放悲聲,長公主的淚再一次落下來。
“母後莫要太過傷懷,此事陛下定會查清給長公主一個交代,如今且先將二公子好好安葬,餘下的事再行處置。”
皇後溫聲安撫太後,也給乾徳帝爭取了時間,替周國公減輕了罪名。
太後收了淚,抬頭冷冷看著乾徳帝:“哀家信皇帝,這一次不會讓哀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