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國公竟然紅了眼圈,是真是假卻不清楚。
“十年前我押送糧草至此地,那時正是豪氣幹雲想要建功立業,誰知卻意外發現押送的糧草大多是黴谷,運送的兵器補給也都是生鏽的,兵士們的冬衣更是蟲蛀鼠咬。
我大為驚慌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只能用了法子謊稱兵士吃壞了飲食,這邊籌措糧食和冬衣,將那些兵器去鏽打磨,六日後總算補上了一半,也只能硬著頭皮送過去。
我那時不敢隱瞞,對你父親說及此事,你父親竟然都知曉,還安慰我不必掛懷, 他自有法子應對。
這一事後我便心灰意冷,原來建功立業就是踩在同袍屍體之上,用他們噬血廝殺的累累白骨換來的,於是返回京中便辭去官職,只掛著這個虛銜虛度光陰。”
蘇淺淺聽到這裡,眼睛眨了眨:【這個說法半真半假,不知道他隱去的那一段,都發生了什麼?】
【系統正在努力查詢中……】
蘇淺淺不由偷偷翻了個白眼。
煊國公不知道這些,還在繼續講述。
“轉年你兄長趕去增援,你父親捷報頻傳,我在京中得了訊息也甚是欣慰。
但是就在他們即將凱旋之際,卻忽然傳來你父貪功冒進直逼大梁邊城,卻被設伏全軍覆沒的訊息,我自然不能相信!
那年津寧送食邑到西京,家主送了一封信與我,我才得知訊息。
就在須彌山一役之前,有人曾經傳令到北疆,雖然他並未見到傳令之人,可是據城門吏說,傳的是聖旨,要武寧侯進須彌山尋找被擄去的穆王爺,不惜代價將穆王爺帶回來。”
穆王爺!那個大腹便便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閑散王爺,為何也會牽涉其中?蘇淺淺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可是那時穆王爺根本不可能被擄,他正在津寧微服小住,家主是知道的,沒想到此事無意中被城門吏知曉,差一點就釀出了大禍。”
“所以,當時身為縣令的朱家家主,殺害了無辜的城門吏?”蘇淺淺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雖說城門吏無辜,可是比起朝堂動蕩,一名小吏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煊國公的語氣輕飄飄。
“既然如此,朱家家主也知道此事,為何不一起為朝堂捐軀?”蘇淺淺跟著問了一句。
煊國公一梗,但是表情已經在說一件事:小小城門吏怎麼能同朱家家主相提並論!
“此事……屬實對城門吏的妻兒有虧欠,所以這麼多年讓他們在津寧安穩度日,算是對城門吏的補償吧。”
【神他孃的補償,放心,我定會補給你的家主,讓他也嘗一嘗。”
見蘇淺淺不再多言,煊國公以為接受了他的說法,於是繼續說下去。
“既然穆王爺不曾被擄,聖上卻下了這樣的旨意,其意為何賢侄還不清楚嗎?
無非是你武寧侯府功高蓋主,聖上為了社稷穩固,這才做下此局!”
煊國公痛心疾首:“賢侄,當年之事已令我徹夜難寐痛不可擋,難道你如今還要步你父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