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璟的表情有些僵硬,隨著莊大人指點去看那個“敦”字。
盧璟無論是在衙署裡,還是在公文上,不知不覺會將“敦”字少寫一筆,而識書絕不會如此。
因為皇帝幼時身子瘦弱,太後曾用過乳名“墩兒”喚他,除了太後只有長公主知道。
後來在教授子女時,長公主便將這個字缺筆,皇帝見到這樣的字,便多幾分溫情。
“而這些蔭補文書,偏偏都有這個字出現:敦請。”
莊大人拿出一份文書,放在盧璟面前,與識書練字的宣紙上出現的“敦”字放在一處對比,那一筆顯得尤為明顯。
百密一疏,盧璟目光緩緩從那些紙張上收回來,抬頭注視莊大人:
“僅憑這些,莊大人是想證明什麼呢?是想說這些文書都是本官所寫嗎?”
“盧大人,只有這樣才說得通,吳文才為何會相信,小小的親隨便能成就買官賣官之事,來人,撤了盧璟座位。”
莊大人沉聲下令,這意味著盧璟已經被作為案犯審理。
衙役們輕手輕腳搬走了椅子,旁邊陪審的三位大人又開始在涼嗖嗖的大堂上擦汗。
“莊大人……”
“盧璟,本官如今以疑犯身份審問你,所問之事你需據實以告,這十餘人買官之事,可是你所為?”
“莊大人,下官從不曾做過這種不法之事,禦下不嚴一些小事確有失察,買官之事斷不可妄言。”
“來人, 帶綿豐付家山與玉竹縣丞付明。”莊大人並不多言,示意衙役傳人上堂。
走進來的兩個人一個身材清瘦,一個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看年紀好像不相上下。
“那肥胖的定是付家山,綿豐雖無特産,但是那裡風調雨順,每年的莊稼收成都不錯,百姓富庶商賈自然好做生意,瞧瞧吃得……”
三老夫人壓著聲音同二老夫人說道。
秦含瑾此時十分感謝眼前的雕花木屏風,透過屏風看外面可以看得清楚,外面卻看不清裡面是什麼人,他娘說的這句話,怕是大理寺門外的狗都聽見了。
“草民付家山參見大老爺!”
身材瘦削的男子雙目精光微閃,跪倒在大堂上說道。
“下官付……付明參見大人!”
肥胖的男子彎腰都吃力,拱手施禮,說話還有些結巴,不知是不是緊張。
“付家山,你兒付明是如何補的玉竹縣丞,如實道來。”莊大人沉聲問道。
付家山抬起頭向兩邊看看,目光掃過盧璟時微微停頓,隨即便看向吳文才,隨後不假思索地說道:
“草民有些家財,偏偏犬子屢試不中。
同鄉吳文才聽聞一位厚德之人承了祖蔭,卻並無子弟要蔭補為官,便與草民言及,讓犬子認下義父,承了這蔭補之官。”
“義父?何人與你說,義父子便可以承蔭補之官?”
莊大人和聲詢問,面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