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確是大周商人。”那人塌腰恭敬地回話。
“你此行去往何處?隨行的都有何人?所有的人到這邊查驗身份,據報有細作隨商隊潛伏,若是窩藏細作,你知道是何罪。”
秦含璋冷冷掃了一眼那商人,扶在蘇淺淺腰上的手悄悄鬆一鬆。
“小民是返回大周的客商,怎麼敢窩藏細作,那可是殺頭沒産的大罪!……快快快,車上的都下來,拿出文牒讓軍爺查驗。”
商人一面嚇得抹汗,一面喊人下車,自已也從懷裡掏出文牒。
秦含璋也不看,目光向車上下來的幾個人掃過去。
有兩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一位五十上下老漢,最後下來的是一名弓腰塌背的老媼,一塊頭巾擋著臉。
蘇淺淺一路上習慣了隔著帷帽頂的皂紗看路,這時候忘了自已的形象,臉上扣著帷帽,後腦是那根系緊的緞帶,推開秦含璋,腿有些哆嗦地朝老媼走去。
【果然是喬裝的甄娘子!】系統提前揭曉答案。
走到老媼面前,蘇淺淺從袖中拿出一物藏在手中,這才伸手去拉老媼的頭巾,下面露出甄娘子有些驚慌的眸子。
“甄娘子,又見面了,兩位小公子在哪裡?”蘇淺淺冷冷說道。
甄娘子聽見是蘇淺淺聲音微微一怔,她屬實沒想到武寧侯夫人會是這個樣子站在她面前。
“妾身不過是想去大周謀條生路,哪裡知道什麼小公子?與他們見了一面,便讓他們回侯府去了。”
甄娘子平複下心情,冷靜地應對。
【小主,她將兩個扮作小姑娘的孩子藏在了貨物中,就在前面裝錦緞的牛車裡,怕兩個孩子醒了,用布堵了嘴還捆了手腳。】
蘇淺淺心裡一沉,萬一孩子們在昏迷時堵住口鼻,就有生命危險。
“大周客商,守城兵士稱你們還買了兩名婢女,人在哪裡?”秦含璋一邊問,一邊向裝有貨物的牛車走過去。
忽然間甄娘子敏捷地向後退一步,已經先秦含璋到了那輛牛車旁,一把拔下頭上又尖又長的赤金釵,劃開車上油布,露出兩個孩子驚恐的雙眼,金釵抵在了秦勉的脖頸上。
“放我們走,最多我將勵哥兒留下,勉哥兒我是一定要帶走的,沒有他我也活不了……
是要三具屍體,還是一個活著的勵哥兒,一個在外鄉生活無憂的勉哥兒,你們自已選。”
甄娘子的聲音空洞機械,就像不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甄娘子,你想清楚自已在做什麼!如果此時放下你手中釵,武寧侯府可以既往不咎,就當你為兩位小公子付出心血,自此兩清了。
你若執迷不悟,傷了兩位小公子一根汗毛,我都保證你沒有機會跪倒扶起來。”
蘇淺淺這時覺得那帷帽擋了視線,從臉上推到頭頂,露出她風塵僕僕的臉,雙眸冰冷泛著寒意。
“可是我不能沒有勉哥兒,不能!我把勵哥兒給你們,給你們!”甄娘子用釵抵著秦勉,伸手把綁著的秦勵拉到地下。
蘇淺淺伸手要去扶,“不要過來!讓他自已過去,車夫,趕車!誰敢攔我我就刺死他!”甄娘子狀似癲狂地喊道。
蘇淺淺停下腳步,看著秦勵跌跌撞撞滿臉是淚地跑過來,秦勉的脖頸已經滲出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