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溫柔慈祥,依稀讓沈九想起當年上學的時光。水鏡老師是個很瀟灑的,很通透的女人,是真的可以和學生打成一片 ,但絕不會奴役學生的那種面子專家。
沈九比起昨日自在多了。她開始主動交流,“老師,我有個朋友,是天行道河州分道的玄衣衛,之前因為案子的事情,跑到這個秘境來找答案,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冒犯到老師?”
“憑他那點伎倆,還冒犯不到我。眼下在水牢裡關著呢,”姬水鏡關切的望著沈九,“你有個朋友......,這個話怎麼好多套路啊。他是你喜歡的人吧?”
沈九想了下,痛快承認了,畢竟她不知道在姬水鏡面前撒謊的意義在哪裡。“是的,我很喜歡他。他叫柳南時,能跑到這裡來,也是因為受了我的鼓動。”
“你沒做錯。”姬水鏡,“畢竟你那時不知情。他也沒做錯,因為他的立場和我們不一樣。”
“老師,他在這兒,或者在外面,都掀不起風浪來。”沈九誠懇道,“他,還有那些玄衣衛,並不影響我們推進計劃。”
“行,”姬水鏡一副我都懂的樣子,明明十幾歲的皮相,儼然是長輩的模樣,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他眼下在水牢關著,你現在去英雌救美,剛剛好。”
他們剛好用完餐,姬水鏡揮揮手,一個身形微胖貌似中年的修士走過來躬身行禮,“您有什麼吩咐?”
“王知政,”姬水鏡吩咐他,“帶我家紫寧去水實驗基地,去找她的情郎。”
王知政很恭敬應下,轉而對沈九行禮,並伸手指引,“您這邊請。”
沈九跟著王知政走,猴跟著沈九。
在路上,沈九問王知政,“你是萬仙聯盟那個德高望重的王特使吧?”
王知政很惶恐,“實在不敢擔您這樣的稱呼。”
他去牽了兩匹駿馬,請沈九上馬,沈九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看著王知政那張老臉。
之前在秘境外面時。就收到過關於王知政的很多資訊。他是柳封緒想盡一切辦法都要抱大腿的老登。他是煉虛境的修士,他幾次從沈九的仿生甲手裡逃脫。他密謀策劃,借柳封緒之手,害死了沈仰山和沈紫寧父女。
他背後真正的大佬,是姬水鏡。
王知政見沈九站著不動,忙勸道,“小柳道友在水牢不太好過,您還是盡快去看看吧。”
沈九本也不知道該同王知政怎麼計較,此刻聽他這樣說,當下騎馬飛奔。
後面還有好些姬水鏡派來的隨從跟著,說是奉神女之命保護沈九的安全。
一行跑了十幾裡路程,才到姬水鏡設定的水牢。一個地下水試驗基地。少說有一千多米的深度才能下行到這裡。地下空間很大,佈局成橢圓狀,很寬廣,若不是燈火通明如白晝,且路標清晰,簡直就像走迷宮一樣。
柳南時,還有被抓來的玄衣衛以及參與此事的其他宗門的弟子,分別被吊在單間水牢裡,雙手被鐵鏈捆綁,慘不忍睹。
王知政帶沈九直接去柳南時的那一間,柳南時已經昏厥,衣衫破爛,渾身是血,除去一個腦袋兩條胳膊,其餘全部泡在水下,水已經被染紅了。
不等沈九說話,王知政很有眼色的命獄卒將柳南時解下,小心抬放在擔架上,並大聲吩咐,“須得照看仔細,好生治療,否則仔細你們的小命!”
獄卒是一群穿褐衣的低階修士,惶恐唯諾,面對來人,低頭哈腰畢恭畢敬。“您放一百二十個心!”
沈九環顧四周,猴緊緊跟在沈九的身旁,它跟沈九說,“這個地方一點靈氣都沒有,受了傷,沒有辦法盡快恢複。修為差的,只怕都死在裡面了。”
猴有點蔫吧,它早上補用靈氣,現在就還好,雖沒有往日靈動,但畢竟是數字化生靈體,精神尚可。只這些困在牢裡的修士,基本都是奄奄一息準備等死的狀態。猴剛說完,不遠處有間水牢裡的修士被吊死了,抬出來之後牢頭請示王知政說,“是否還像之前那樣埋到西面的麥田,瞧這身板.....真是上好的肥料啊。”
王知政否認,“神女有新的指示,今日起死在這裡的修士都要放到東宮寒冰殿內。”
老頭好奇,“請問神女為何這樣安排?”
王知政拉著臉,“不該問的別問。”
轉頭就舔著笑臉對沈九,“咱們走吧,這裡不適合您這樣尊貴身份的人帶著。”
死去的玄衣衛被抬出去,沈九不慎看到了他的臉,當下驚愕。這個人好生面熟,仔細回想,與從前打過交道的河州分道副衛長江池魚,莫名相像。
江池魚……
沈九徒增幾分擔憂,忍不住問王知政,“他們還活著的,.......就不能都放了嗎?”
王知政誠惶誠恐,“要不您問問神女,奴才做不了主。”
仙盟裡高高在上的王特使在沈九面前卑躬屈膝,他不敢得罪她,更不敢得罪姬水鏡。
沈九心頭發酸,當下跟猴說,“你帶著咱們的花葉霜雪,好好照顧柳南時,我這就去找老師。”
猴鄭重點頭,“你放心吧。”
沈九一路跑出地下水牢,策馬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