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嘆於大師的神乎其神,唯有沈九很平靜,看著大師離去的方向,望天嘆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結果聽她下一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啊。”
張真明想起大師臨走前所指的方向,命人去找三師弟,真就在山溝溝裡找到昏死的,還穿著黑衣的人。扯開蒙面巾一看,可不就是老三,不知道是不是從山上摔下去的,鼻青臉腫,幾個人找了擔架抬上來才發現,兩條腿都摔斷了。
衍山宗請不起醫修,但張真明會接骨,當初他被言清落法器所傷,沒錢請醫修,都是自己治好的。
又折騰了大半日,沈九這邊事情已經結束,她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其他的,得靠張真明自己。
沈九回房間收拾東西,幾個小蘿蔔頭捨不得她,對她那個過兩日再來看你們的回答不滿意,明確要她保證具體什麼時候回來,沈九挨個兒擁抱他們,生出些許心酸來。想了又想,把幾個孩子聚集在一起,拿出她自己做的小零食,分給他們,“這是我在河州遇到的一個朋友給的,留給你們吧。要省著點吃哦。這樣,你們如果好好修煉,這個月底,我家果園的果子有長熟的,摘下來拿給你們。好嗎?”
孩子們答應了,點頭嗯嗯,眼淚嘩嘩的,每個人都費心思做了小玩意兒送給沈九,什麼小竹蜻蜓之類的,還有個送了一把非常可愛的桃木小刀用來辟邪,說是自己削的,沈九全部收下。崽子們掰著指頭數,距離月底,大概還有十天左右的樣子。
一抬頭,看見柳南星站在門口,這回沒拿勺子鏟子,依然還是那麼帥氣。
柳南星垂眼看地,悶悶不樂,“要走啊?”
“不然呢。”沈九沖著他笑,“我是來還恩的,都還完了,要繼續遊歷。柳道友,好好照顧你的朋友吧,他現在的心情估計很糟糕。”
柳南星還得待一陣子,張真明在養傷,又攤上這麼大的事情,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柳南星不是還要等他這個朋友一起去什麼玄武大會麼,且有的等了。
至於沈九,事情只能解決到這裡,說到底都是衍山宗門內部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張真明得自己決定。她無法幹涉,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時間來看看這些小蘿蔔頭。
柳南星突然問,“你真的是來還恩的?”
“......那,要不然你給我一個上衍山的理由?”沈九攤手。
柳南星:“.......”
沈九便笑,“恩怨已清,不走難道還留著過年吶。”
柳南星雙手抱臂,倚在門框上,“我以為真明兄救了你,你要來以身相許,竟連十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了,這回徹底去了他長久紮在心裡的病根。”
“以身相許?這種玩笑還是不要再開了。”沈九翻個白眼。“救命的恩情非得這麼報?你跟張真明關系這麼好,不就是因為他人好,在危難時刻扶過你一把,那你怎麼沒以身相許?”
問的柳南星啞口無言。這話沒毛病,因為之前吃飯的時候。柳南星也說了為什麼和張真明是拜把子兄弟。
沈九收拾好東西,往出走,走兩步又倒回來,索性將乾坤袋裡儲存的生鮮食材全部挪出來移交給柳南星,“最近事多,想來也顧不上採購,這些留在衍山,還能再吃一陣子。”
沈九沒藏私,稻米啊麥粒的,新鮮蔬菜又拿出一板車的量,足夠山上這二十個人再吃十天半個月。
連沈九都忍不住鄙視自己:果真是來扶貧的哎。
衍山弟子都盼著衍山宗好起來,因為宗主去歷練了,如果他回來,衍山宗有了照應,就會衣食無憂,如今宗主都不敢指望,今後何去何從,全擔在張真明這裡,她不希望衍山宗解散,想他能堅強的撐下去。
柳南星站在門口,很疑惑。一種解不開的謎團縈繞在心頭。
沈九要走了,柳南星還在前面堵著。無奈照他胸口小推一把,“麻煩讓一讓。”
柳南星下意識讓開,等沈九出了院門,又喊,“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你!”
“你三番五次的強調,怎麼著,看上我了?”沈九調侃他。
柳南星臉漲得通紅,磕磕巴巴的,“你說話......注意點,我......我......可是......成婚了!”
“喲喲喲,你竟然是有婦之夫啊,”沈九挑眉,“那就守好你的夫德,別見了什麼姑娘,就跟人隨便搭訕‘我在哪裡見過你’,太輕浮。”
柳南星:“........!”
沈九一瞬間拿捏柳南星的成就感再次油然而生,離別的不捨都沖淡了許多,“我開個玩笑。柳道友,有緣分的話,以後還會再見的。”
沈九走遠了,柳南星還愣在原地。手慢慢的撫上胸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自交領處的位置摸出一把幹花來,星星點點,還有些許斑斕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