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的五官完全無法舒展:“......”
柳南時表情穩得一批,據說修到金丹的人,喜怒皆不形於色。這就是人家的境界。沈九遠不能比。
柳南時揹著手,把建議說的義正嚴詞。“九娘子,不妨在河州多待幾日,衣食住行我來安排,等辦完案子,五千靈石就不用還了。”
談起工作,他看她的眼神,又帶上幾分嚴肅。只是沒有了居高臨下看垃圾的既視感。
“威脅我?”沈九豁出去頭鐵,就槓你咋的,“我要不願意呢?”
柳南時伸手,“還我靈石。”
沈九靜靜地看著他。
“沒靈石不要緊,迴天行獄繼續待著,什麼時候延川交夠罰金,什麼時候出來。”
“.......”沈九:“那麼請問我在河州住哪兒?”
柳南時的手當場換成請上馬車的姿勢。
沈九也不矯情,帶猴上車,柳南時親自駕車,出了側院,直奔河州四坊東大街。
沈九也沒想到,她能住在河州府城寸土寸金的地段,且臨運河而居。因為柳南時在那裡有一套大三進的院子。
柳南時府上樣樣俱全,包括人員配備:兩個管事,兩個外辦,兩個護衛,兩名隨侍,廚子兩個,其餘粗使四個。都不用置辦什麼,衣服鞋襪一應俱全,連靈寵的小房舍都修的很精緻,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沈九選擇住在內院二層大閣樓,推開窗戶,就可以欣賞清風拂過楊柳岸,明月灑落碧水河。
出入皆有貼心照顧和服侍,天高地遠,前半輩子就沒這麼舒適過。
柳南時的房子也不是他花大錢買的。按照他的說法,沈九大致可以理解為,柳南時屬於仙盟天行道專門引進的人才,柳南時簽字入職天行道河州分道的那刻起,房子就歸他了,一併附上豐厚的安家費。
可見不管在哪個時空,最金貴的,永遠都是人才。沈九莫名悽涼:那個時空那年的她,也曾是這種待遇啊。
倒是有一樣,沈九覺得神奇。與柳南星相比,跟柳南時相處又是另外的一種感覺。怎麼說呢,沈九略微社恐,這還是出來歷練之後改進很多的成果。但柳南時的情商也不咋的,說好聽點,叫高嶺之花,說白點,到哪兒都帶著肅穆威嚴,閑人勿近的感覺。兩個別扭的人一旦相處,沈九意外的發現,在交流溝通這方面,她可比柳南時自然多了,還能很好的體現主觀能動性。
話說柳南時為接她入府,特意請了半天假。
沈九安頓好之後,去閣樓碧紗櫥裡換衣服。出來時,柳南時已經在二樓平臺上的小涼亭等她,這個位置視野寬闊,能將河州之景看到更遠。
河州正是盛秋,運河微光粼粼,如玉龍蜿蜒,兩岸繞紅黃綠翠,歸於遠處層巒疊嶂,美不勝收。
府上的隨侍已經在石桌上擺好飯菜,為沈九接風洗塵。沈九的確餓的饑腸轆轆,當即拿起筷子端起碗,不至於狼吞虎嚥,但炒的蒸的,葷的素的,都循序漸進了肚子。
柳南時就站在旁邊,揹著身,偶爾品品清茗,看著運河上遠去的船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一直很沉默。請人做事,人都請來了卻不開口。明明上班時挺利索的一人。
沈九吃到九分飽,也不等柳南時說話,主動溝通,“我聽說你常年閉關修煉,不知所蹤,怎麼又跑天行道幹活來了?”
說起來他應該不差錢,而且目前這工作雖然待遇高,但很辛苦,還有壓力。
柳南時也實在,大致講了一下。金丹落定,總覺得還差點什麼,只好出關,“師尊說太過純粹無異於修煉,須知入紅塵探因果,也是一種修行,我若能悟過這一道坎,方可繼續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