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麥麥歡喜又詫異,抱著帆布包問道:“你們怎麼過來的?看來我不用趕班車咯!”
後座窗玻璃上映出賀衍的身影,他拉開門走下車:“過來辦點事,就順道接小麥一塊回去。也沒等多久,上車吧。”
男人寬闊的肩膀微俯,對蘇麥麥展露溫和,又側身對陸韜點頭示意。
陸韜輕快地接過話:“有賀副團長送小蘇,那我就不用腳踏車載你趕班車了。週末愉快,我先走了。”
友善地揮揮手,一腳跨上腳踏車,便往他們文職幹部的單身宿舍騎去。
坐到了車裡,蘇麥麥忽地才回味過來,既然賀衍來找自己,剛才她與陸韜說說笑笑的一幕他肯定早看到了。
她瞄了瞄某人清雋的側臉,高挺的鼻樑在落日光輝下清晰有稜,他的五官真是耐看。尤其從側面望過去的時候,軍裝挺括,莫名一絲冷肅感,但實際卻又正氣溫柔。
知道大佬是個醋壇子,看似淡然無波,那是被蘇麥麥三申五令不許兇陸韜,方才按捺住的。
蘇麥麥咳咳嗓子,主動圓潤道:“今天採訪撞見了六旅家屬院掐架現場,陸韜為了幫忙澄清事實,險些被潑了尿桶。他手背被刮傷了,我和他一道去的衛生所,徐麗也在,是她給上的藥。”
看吧,未來的侄兒媳婦都在現場,可沒啥曖昧的。
陳建勇鬆了口氣——哎,陳建勇也不清楚自己瞎操啥心,瞧咱賀副團都不介意的樣子。
主要就小蘇嫂子實在太美麗晃眼,性格又好,看著還像未結婚的小女兵,放在十一旅還安心些,六旅人生地不熟的,誰知道會不會被人賴上。
賀衍雖說每次遇見陸韜都略生芥蒂,但並不疑慮自個媳婦兒——只有他最曉得,他跟小麥的感情到了多好的程度。況且最近兩次,發現陸韜的表現是越來越坦蕩了。
賀衍便沉聲一哂:“他是男同志,粗糙點沒啥。反而是你,以後吵架的事兒離著點,小心別影響自身安全。”
這倒是,蘇麥麥也算長了經驗了。若真被潑到,她的潔癖該無所適從。
圍觀掐架現場須謹慎,找準安全距離是第一啊。
蘇麥麥便把下午馬芹廖娟驚天動地的場面描述了一番,然後又從陳建勇話癆般的嘴裡,聽到了一堆十一旅家屬院的陳年八卦。
也不知道這小子,成天跟著自己跑這跑那,哪來的功夫撈來這麼多婆婆媽媽的事。
賀衍在旁聽得都有些無語了。但看小麥一臉津津有味的八卦模樣,又覺得她有趣。
回到家後,蘇麥麥在鍋裡起了熱油,把王勤鳳送的臭豆腐放進油鍋炸。
炸臭豆腐的油要燒到六成熱,炸至表面發酥微微鼓起的時候,再撈出來控控油。如果想吃口感硬點兒的,就放進去再炸一次,增加酥脆感。
王勤鳳送的兩袋醬料和辣椒麵,都是她已經調好的味兒了。蘇麥麥嘗了嘗,果真正宗帶勁,鮮辣香麻樣樣俱全,要是還能有香菜就好了。臭豆腐的蘸醬裡放香菜末,那簡直堪稱絕配啊。
但當季的北疆只有那種拇指粗的大蔥,蘇麥麥就切了些蔥末拌進去。
五六點鐘,各家都在做飯炒菜,馬妹花一邊蒸饅頭,一邊吃力地嗅了嗅鼻子,再吃力地嗅了嗅鼻子。然後又不死心地低頭看看褲腳和鞋底,都幹淨著。
忍不住,還是沖去廁所裡瞅了眼茅坑,也沒堵啊,最後發現燻臭味兒是從小蘇那邊撲面散過來的。
馬妹花就熱心地踅過去道:“小蘇啊,你家廁所下水道是不是堵住了,一股子臭屎味捏!”
待走進她廚房裡一看,哎喲,滿油鍋的燻臭,黑乎乎的一團團翻滾來翻滾去的。她捂著口鼻一臉不可置信:“小蘇啊你…你…咋恁個講究人,忽然炸起羊屎吃了?這又不是六幾年鬧饑荒,咱部隊還沒缺糧到那份上吧,羊屎是當肥料用的!”
再掃了眼旁邊,本來望眼欲穿、現在生無可戀、坐立難安的賀副團和陳建勇,馬妹花的臉上露出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