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急匆匆跑掉了。
張壘在前面等她,問她說啥呢,咕咕叨叨的說好一會兒。
姚紅霞說:“昨天買的兩條圍巾,你是不是放在新家裡了?我拿一條送李娜嫂子,找她道個歉。”
張壘也知道姚紅霞的那些事,但正因為都知道,姚紅霞在他面前就不需要裝,反正他都是在知道這些的基礎上,才選擇和她結婚的。
張壘挑起眉頭:“那圍巾是上滬産的,國營商店統共沒進多少,限量一人只給買兩條。你說其中一條給你姨,另一條再送了李娜嫂,你自己圍什麼?”
姚紅霞不介意:“那就不圍唄,等下次去市裡了再買條別的款。既然去給李娜道歉,總得帶點兒什麼,不能空著手去吧。她又是個講究時髦的人,送別的怕沒誠意。”
看她一副認真的樣子,張壘便笑了:“那我陪你去,等咱倆結婚了帶上喜糖一塊去!”
姚紅霞點點頭,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感覺脖子又能抬起來。
說來李娜嫂子,自從那天和蘇麥麥聊完天之後,吃完了她帶去的牛肉燉粉條。李娜休息了半小時,便爬起床來,把東西收拾收拾走出了衛生所。
郭強下午忙完工作的事情,得空就去衛生所看她。結果剛走進去,一樓窗櫃裡的護士就張著嘴巴,像是有什麼欲言又止。
郭強以為發生了大事,指不定李娜又做出了什麼舉動。他大步如風將將趕到二樓,看到床上的被子疊得整齊,東西收拾得幹幹淨淨,連自己給她買的一束花都不見了。
郭強生怕李娜是否不甘心,獨自負氣跑出了家屬院,他問完護士李娜啥時候走的,一出衛生所就往大門崗跑。
路過報刊亭,卻被汪婷叫住了。汪婷最近月份大了,和另一名隨軍家屬開始了輪班制,告訴他說:“郭團著急去哪兒?下午出門上班時,看到李娜嫂子回去了,你咋不去瞧瞧她?”
郭強一聽到李娜回家去了,莫名心裡便激動了一下。又生怕會失望,不敢多問汪婷,便轉而往家屬院方向大步走。
等趕回院子裡,看到玻璃窗戶裡的李娜正在抖灰塵,換完被套換沙發布。他走進去,發現兩個人的枕頭都擱在南臥裡了,排成一條直線,被面也只用一床。
郭強的肩膀顫了顫,堂堂七尺男兒,竟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幾天李娜不在,這屋裡就冷悄悄的,灶膛不見半點煙火氣。
李娜如若平常一樣,轉頭睨他:“我想好了,之後繼續和你過,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兒。”
啥意思,如果離開他,才是讓她後悔麼?
……
“哦,挺、挺好。”郭強言不達意:“那意思就是,以後跟我做真夫妻了,過一輩子下去?”
李娜拿眼神剜他:“結婚快十年,哪天不是和你做真夫妻,穠會不會說話呀?去打點水回來吧,我買了菜,今晚做飯吃,炒你愛吃的辣醬面。”
“好!”郭強立馬捋起袖子,轉身就去拿水桶。深秋的北疆天氣,他也不嫌冷,露出鐵骨錚錚的硬胳膊,提了兩桶來,又提了兩大桶來。
李娜瞅瞅,以前覺得這男人糙勁大、土味,現在卻覺得耐看。尤其穿軍裝的樣子,更加耐看了,保家衛國,守衛邊疆,榮耀的職業。比起那三十出頭就啤酒肚,吃軟飯拋棄妻女的吳茂不知道好多少倍!
李娜就說:“夠了,先歇著吧,再提缸子都裝不下了。又不是才處物件,表現得跟個愣頭青年似的。”
話一邊說,嘴角卻掖不住一縷笑弧。
老婆笑了,看來這日子是能過了,郭強就也卯著嘴唇,露出久違的憨笑:“你說啥就啥,咱倆之間都聽你的!”
這一個多星期過去,基本已經沒人提郭強和李娜鬧離婚的事了,就跟沒發生過一樣。
週五的傍晚,出去演練的三團、四團部隊大卡就開了回來,浩浩蕩蕩的,卷著戈壁上的塵煙,一路從軍區大門崗駛進十一旅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