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道:“大概是我媽教的吧,我個兒還沒灶頭高的時候,她就讓我搬著板凳看她做菜,時間一久我就無師自通了。我們鎮上之前有幾個下放的教授,有大學英語的,還有留過蘇的工程師,那會兒我爺是生産隊幹部,負責安排他們夥食,也聽他們說過許多不一樣的吃法,我給記在了心裡。”
在原身的記憶裡的確是這樣,原身蘇麥的媽是個老實傳統的女人,雖然疼蘇麥,但總想從小培養蘇麥以後也成為賢妻良母,才五歲就和她唸叨“鎖住男人的胃就是鎖住男人的心”。
正好蘇麥麥就拿這個來當藉口。
嘖,小小年紀就這麼能幹,難怪了。
恐怕是柳淑芳猜錯了,柳淑芳那八卦精啊,多麼好的一個新軍嫂,硬把人分析成潛伏的帝國主義。
想到自己還在房頂上監視過小蘇,結果人小蘇卻給自己教這許多好辦法。周棗花暗自慚愧,忽而又說道:“對了,那天吃了馬妹花一個茶葉蛋,香得不得了,她說也是用你的方法煮的。不如你把方法告訴一下我們老劉,改天我讓老劉也煮一鍋嘗嘗。”
話說完,周棗花又有點糗。馬妹花的雞蛋在家屬院是用來群嘲和調侃的,自己吃了她一個雞蛋,被柳淑芳她們好生奚落。
蘇麥麥便又大方地把茶葉蛋的方法一說,正好回部隊的車裡多了話題,氣氛挺放鬆的。
劉班長是個內行,一聽就懂。聽完覺得這煮法好,之前怎麼沒想到哇?
劉班長說:“那我不得在炊事班先煮上兩鍋,給戰士們都嘗一嘗鮮,改善改善一下夥食了!”
李峰聽了一路這雞翅香,那茶葉蛋香的,早就嘴饞了,便在旁邊道:“這都還沒開始煮,已經說的我冒哈喇子,煮了可得給我留幾個!”
逗得周棗花和蘇麥麥都笑了起來。
回到家屬院,蘇麥麥把東西一放。隔天早上,她就去後勤處開了出入條子,週二鎮子上的匠工過來,讓他們把廁所的瓷磚都貼上了。
匠工貼瓷磚的時候,對門馬妹花問貼了做什麼,一個上大小號的地方何必弄多漂亮,那不糟蹋精力嘛?
蘇麥麥解釋說:“這樣想洗澡的時候,就方便多了,亮亮堂堂的,洗起來也清爽。”
曉得他倆小夫妻感情好,才剛結婚呢,賀副團就明晃晃地寵起媳婦兒,洗衣物都包攬了過去。出門出差拉開車門,兩口子老遠還含情脈脈眼神拉著絲。
馬妹花深以為然,能理解能理解。
然而等到貼完瓷磚,馬妹花過來一瞧,看著從屋頂到牆到地板都那麼的白,頓時心裡也挺癢癢起來。
馬妹花骨子裡是個好強的人,之前和宋參謀愛人住一院的時候,宋參謀愛人潔癖,馬妹花也不想讓人小瞧了,就也把衛生做得幹淨利落。但她再怎麼做,都達不到宋參謀愛人那個程度,也不想達到那種不食煙火的程度,所以就主動提出了劃分院子一分為二,各住各的。
她現在看蘇麥麥年輕姑娘過日子,覺得很新鮮,就也想學著點兒別人都是怎麼生活的,免得廖滿倉那個陳世美未遂總埋怨她頑固不化、不思改變。
她倒是也想改變啊,可也得先知道從哪改變吧。
廖政委夫妻倆沒生娃,老家也沒負擔,平時錢都存著,過得挺寬裕的。看蘇麥麥把廁所貼成了“衛生間”,馬妹花不由得也心動了,暗想過陣子就和廖政委提提,把自己這邊也貼上。
貼完瓷磚,蘇麥麥對小家庭的改裝就暫時歇一歇了。她還得做正事呢,無論兩年後她是否與大佬和離,現在就得為之後的事業打基礎。
晚上靈感來的時候,蘇麥麥先寫了一篇散文。寫的內容就是那天洗完澡之後,走在部隊家屬院大道上的情懷和感慨。
當然,為了更加迎合雜志的風格和時下的口味,她把散文的立意寫成了一個熱愛新婚隨軍生活的家屬,“英俊魁梧的丈夫走在身邊,像是北疆挺拔的白楊,無論風沙雨雪,他都堅守在這片富饒的土地,她忍不住歡喜自己的選擇,也想在這片土地裡紮下根來。”
蘇麥麥準備投去給一家大眾文學雜志。
部隊裡就有郵箱筒,每天郵差都會定時來收,十分方便。不過得等賀衍回來後,解決好了她的身份猜疑再投遞,免得引來不必要的猜想。
蘇麥麥就先把稿件放在了抽屜裡,上面壓著一張裝結婚照底片的牛皮信封。
等到週四下午,陳建勇開著那輛熟悉的212吉普車出現在院門口,賀衍果然按時出差回來了。
蘇麥麥正在屋簷下看書,聽見陳建勇嗓門樂呵地喊道:“嫂子,咱們賀副團回來了!”
她抬頭一看,賀衍一手提軍綠色拉鏈旅行袋,一手提裝公務檔案的黑皮包,身穿挺拔的四兜軍裝走進院裡來。
想到電話裡聊的內容,蘇麥麥望著男人稜角分明的俊臉,不由得暗自臉紅。怎麼出差的時間這麼快呢,一個星期過得也太飛速了,說回來就回來。
她都還沒想好怎麼應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