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章 才剛結婚呢,賀副團就明……
今天炊事班劉班長和後勤部的幹事李峰開車出來採購, 周棗花惦記二妹,就也一塊兒跟車出來了。
路過柳樹鎮時,在柳樹鎮順便捎帶了一籃子白馬奶提。這種白品種的北疆馬奶提, 個兒小顆粒圓, 口感香甜,但不易儲存,也就是在當地才能買得到最新鮮的,她二妹周杏花愛吃這個。
沒想到吉普車才停在門口,就見二妹店裡亂糟成一團。尤其那刁鑽的親家小姑曹琴, 竟然抓了鑰匙撲向二妹的木箱子取錢。
那可是她二妹成天坐在裁衣店裡, 縫縫剪剪,一針一線賺出的辛苦錢啊!結婚這六年,它曹家榨去的還不夠多?這都過火得欺負到杏花頭上來了!
埋了巴汰的, 一家子不消停。周棗花可不像二妹那麼能忍, 氣得幾步猛沖上來,抓起曹琴的胳膊就甩一邊去:“幹嘛呢,幹嘛呢, 這錢也是你配拿的,你臉皮厚得銅牆鐵壁啊?”
劉班長也擱下葡萄籃子,怒吼一聲:“搗亂呢這是!!”
劉班長是炊事班的,身高雖然中等,可兩隻眼睛圓溜,胳膊粗壯, 中氣十足, 一聲怒吼震得牆壁都似顫了三顫。
後勤幹事李峰趁勢大步踅來,扳開麻季紅準備掐向周杏花的大爪,把婆子兩胳膊扳得像斷了似的嗷嗷叫:“打人啦, 部隊官兵欺負老弱婦女啦!”
李峰乜斜了眼周杏花蒼白秀淨的臉龐,這才隱咬牙,輕蔑地撇開力道。
軍人一身正氣的作派,唬得曹琴母女兩個慌忙抱成團。
周棗花攥緊錢箱鑰匙,詢問二妹怎麼回事,咋轉個頭的功夫,這倆母女連做人都不做了?
周杏花憤慨地掃了眼滿地的狼藉,這間裁衣店是她用心經營的全部心血,不管婚後那曹家多無理不堪,周杏花只要開啟自己店鋪的門,就覺得可以把旁它的都置之在外。
她晃了晃身子,差點就歪倒在旁邊李峰孔武的胸前,李峰伸手託,但她迅速地站穩住了。感覺厭惡到底了,竟然連眼淚都不稀得流出來。
她就把曹遠在外面偷藏女人懷孕,被人發現後曹琴的相親取消了,麻季紅懷疑是她攪擾的局,到店鋪來鬧事的經過都大略說了一下。
這是她還不知道麻季紅偷著買老母雞呢,要不昨天送來的那碗雜料雞湯,周杏花都得嘔出來。
周棗花聽得“嘖嘖嘖嘖”,簡直都沒耳聽。她們媽也真是個糊塗的,偏就看重了那曹遠跑運輸有面子,卻沒管二妹過的是什麼日子。
周棗花嫌惡地轉頭:“看看你們做的這豬狗不如的邋遢事,還有臉來尋我二妹不是。”
麻季紅這會兒也知道是誤會周杏花了,心裡也悔得不行。早知道不該讓女兒曹琴沖動,結果本來瞞得好好的事,全給捅漏個幹淨。
麻季紅底氣不足地嘶吼道:“親家大姐你還有臉說我?你看看她,她結婚這麼久不僅不下蛋,還把床都搭到店裡來,有這樣做媳婦的嗎?杏花她剛才甩我巴掌了,天底下哪個敢這麼惡待婆婆的?我今天非讓她當著大夥的面給我三叩九跪道歉!”
“呸,恬不知恥。”周杏花低啐一口。
李峰在旁冷笑道:“新中國成立多少年,都改革開放了,你還來封建社會那一套糟粕。再說了,杏花同志不會無緣無故煽你,你先想想自己夠不夠資格。”
周棗花問二妹今後怎麼辦?
周杏花直接咬牙道:“離婚。”
之前周杏花早就已想過很多次,可每次回去和她們媽說,她們媽就一個勁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說跑運輸的女婿多有面子,磨合磨合幾年攢夠錢買房子搬出去另住就好了。
要不然就是哎喲這裡疼那裡痛的,多聽周杏花數落幾句,她就呼吸上不來了要掐人中,要用曹遠從長白山送來的藥酒擦骨頭。
這次周杏花可不管誰誰怎樣,原則問題她是鐵定不讓步的,那個曹家她從此不想再踏進去。
麻季紅醒過神來,心裡可捨不得離婚,周杏花的裁衣店一年能賺不少錢呢。每個月周杏花還得上交十八塊生活費,平時麻季紅母女倆還能到店裡蹭上不少衣服等好處,貴一點的一套就得十來塊,離婚了去哪裡撈便宜。
麻季紅便放緩了口氣說:“就算剛才是我沖動了些,可你也別提離婚吶。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結婚六年你不下蛋你也有錯,現在你和曹遠各退一步,你倆就扯平了。等那女人把孩子生下來,你拿出一筆錢來打發走她,你就還是我們老曹家名正言順上族譜的正經兒媳,那孩子放在你名下養,長大認你做親媽給你養老,你也沒吃虧……哎喲,怎麼潑人呢!”
“放你的屁,滾出去。”周杏花端著半盆熨衣服用的水趕人。
麻季紅掃了眼邊上兩名人高馬大的部隊軍人,曉得今天撒潑也沒用,只好攜著哭啼撕罵的閨女曹琴先走了。
邊走邊揚著嗓門叫囂:“你再想想,白送你個孩喊你當媽!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耽誤我兒子六年沒生娃,你得付我們精神損失費!”
……
母女倆一走,感覺空氣都清澈多了。
裁衣店裡立時安靜,周杏花一屁股坐在椅凳上,眼眶紅了整圈。甫一抬頭,這才發現蘇麥麥一直還站在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