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張營長家的五個兒子啊,長得還怪像的,除了大小高矮有差異,模樣兒看起來都差不多。
早上蘭大娘過來梳頭,蘇麥麥特地給包了個紅包。
賀昀也發現他們站很久了,遞過來兩張報紙,說:“給,小麥媽媽拿去包。”
他剛才還習慣叫著小麥姐姐,二姑賀涵告訴他說,爸爸和小麥碰過酒杯是夫妻了,以後得改口叫媽媽。
賀昀終於也有媽媽了,還是個吃飯香噴噴的漂亮媽媽,小家夥樂得迅速改口。
蘇麥麥半蹲下來,用報紙折了兩個三角圈,給他們裝滿上糖果瓜子。
張大仔對賀昀比手指:“你真仗義,以後這院裡我們就是朋友了。”
收到友情邀請的賀昀難為情,吶吶地露出一笑。
張大仔高興地跑出去,路過馬妹花的柵欄前,還沖門裡的她調皮地吐了舌頭扮鬼臉:“壞人,馬大巫婆吃孩子!”
馬妹花氣得直齜牙,作勢呼起手上的瓜瓢子,眼瞅著臭搗蛋小子跑走,這才又放了下來。
不過就是那張四仔脖子後面趴一隻花綠大蚊子,報紙上說這種蚊子有劇毒,她過去把它捏了下來,捏了一指頭血。到家張四仔脖子腫了個帶血跡的大包,家長一問,張四仔就說是馬大巫掐的了。
馬妹花對這些婆娘屁娃一概不屑,她都懶得解釋。
有幾個孩子了不起啊?
還不稀得生了咋的!
二團陳團長的媳婦苗素蓮也和外甥女姚紅霞過來瞧熱鬧,本來是帶著印證挑剔的態度來的,但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蘇麥麥的迎來送往,還有軍裝威赫陪同在旁的賀衍。苗素蓮自認挑不出東西,只好悄默地上前領了兩把喜糖回去了。
倒是姚紅霞,塗了口紅,穿著橙紅色的連衣裙,站在院牆外睨了許久。她比照蘇麥麥的臉,面板,水晶晶的眼睛,櫻桃嬌豔的嘴唇,還有身材,胳膊和腿。想了想,這口喜糖是吃也惆悵,不吃也惆悵。還不如不吃算了,吃了倒意味著自己吞嚥下這堵氣。
姚紅霞攥了攥手心,最後沒領喜糖就離開。
到晚飯時間,食堂那邊把擺喜桌剩下的一些食材做了,陳建勇給送過來。
吃過晚飯,賀涵早早領著賀昀回北屋睡覺,就留下蘇麥麥和賀衍在堂屋裡。
這年代全國用電緊張,地方上居民停電是家常便飯。部隊會好些,但秉承勤儉節約、人人有責,家屬院統一到晚上十點半過後就熄燈了,早上七點後通電。半夜就只能用手電筒、油燈或者蠟燭打光。
兩人拾掇了一會兒屋子,洗漱完畢,賀衍對蘇麥麥說道:“要不早點歇了?”
四十瓦的燈泡發出黃光,映照著男人雋冷的臉龐,眉濃眼深,如精心雕刻。
蘇麥麥應:“嗯。”
應酬了一天也是真累了。
彼此不約而同背過身去脫衣服,賀衍行動利落,很快就脫得只剩下部隊發的一套制式背心短褲。
男人身高頎健,鍛煉出的硬實臂膀,窄勁的腰腹和長腿,腰間肌肉和腿上肌腱張弛有力,在燈光下映出清朗的型跡。
蘇麥麥就麻煩了,她裙子背後的是釦子不是拉鏈。這條裙子試穿時,是二姐賀涵幫她扣扣子的。當時沒想太多,覺得是商店裡最適合修改的一條,只需要調調腰線、去掉累贅花邊就可以了。
但一個人解後面的扣子卻難解,何況她今天手痠。
賀衍褪完衣裳等著她回應“可以了”,好一會只聽到身後呼吸吃緊,他還以為莫非自己聽誤差了。
在他的印象裡,蘇麥麥可謂冷靜果決,並無多少兒女情長。
他對結婚自是認真誠意,她要做什麼他都可配合,但不強迫,憑她心意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