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肆門頭不大,但內裡寬敞,靜得落針可聞。
好安不耽擱徑直走到放紙的櫃子前停了下來。
“姑娘是想買紙嗎?”掌櫃扭著胖胖的身子,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問道:“是想買寫字的還是畫畫的?”
“寫字的。”好安抬手隨意地指了一種問道:“這種多少錢?”
“姑娘好眼光,這是我們這最好的新管紙,擴散小而勻,落筆交疊,筆筆清晰,只要一百文。”掌櫃的小肉手靈活地豎起一根手指,悄悄說道:“全鎮最低價!”
“一刀?”好安彎腰湊近仔細瞧了瞧,紙面光滑,細嫩綿密,隱有簾紋,這個價格還真……
“十張。”
這個價格還真……好貴。
不愧是書中自有黃金屋。
好安尷尬地直起身,目光毫不猶豫地轉向其他紙。
掌櫃也很有眼力見,主動介紹起幾款其他的:“這種竹下紙也不錯,潔白平整是大部分學生的首選,只要五百文一刀。”
一刀一百張,算下來一張紙就要五文!
怪不得那些學生買她的冰粉眼都不眨,感情也就一張紙的價錢。
後日就要入伏了,冰粉提價是不可能的,她必須搞個新的甜品圈錢。
既然他們都這麼有錢,就別怪她使勁薅了。
“還有一種三百文一刀,”掌櫃走到角落,攆起一張紙遞給好安,說道:“十分便宜,但容易暈染,抓色不好,棉棉脆脆的沾水就爛。”
好安伸手摸了摸確實手感粗糙,紙面上的紋路雜亂,常有凹凸。
掌櫃見好安面露嫌棄便找補道:“這個練字還是湊合的。”
可她不是拿來練字,是拿來記賬的啊,要能長久儲存的那種。
好安前前後後看了幾種,最後還是覺得竹下紙最適合,便問道:“竹下紙可以按張賣嗎?”
掌櫃擺擺手說道:“除了新管紙,其他的都不散賣。”
“我要個一二十張就夠了,一刀實在太多了。”
“一刀不多啦。”掌櫃伸出小肉手指頭,比劃說道:“寫一次課業至少用一兩張吧,一個月三十天,最多三個月就用完了。”
不論好安怎麼說,掌櫃就是不願意散賣,好安沒辦法便準備回去從好明輝那買幾張。
剛要踏出店門,掌櫃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哎姑娘我這有一些帶瑕疵的竹下紙可以散賣,你要嗎?”
好安迅速收回踏出去的腳,轉身問道:“能先看看什麼樣嗎?”
“行,你等等,我去拿給你。”
沒一會,掌櫃握著小幾十張竹下紙擺到櫃子上,說道:“也不是什麼太大的瑕疵,就是摺痕比較厲害,還有些黃斑破損。你要是要我算你四文一張。”
散賣,還有折扣。
好安一張一張的翻開檢查,很多地方都有摺痕,有些折得厲害的都破了。用這個寫課業是不大好看,但好安無所謂,能寫字就行。
“一共二十六張,我都要了。”
好安不帶猶豫的從布袋子裡數了一百零四個銅板放在櫃臺上,剛剛還滿滿一兜的錢頓時少了一半。
“你這可以幫忙裁紙嗎?”好安正要拿紙離開,突然瞥見牆角的一把裁紙刀。
一張紙大多數都是寬兩尺,長四尺,直接用來做賬本就太大了,四尺開六的話大小就剛剛好。
掌櫃笑眯眯的開口說道:“一次五文。”
“哈哈。”好安尷尬的笑了兩聲,擺擺手說:“不用了。”
這種小事就不勞煩別人了,還是回家自己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