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說出“北寄,孤要你,你來給孤侍寢”的話,喬北寄肯定不會拒絕他。
喬北寄那麼能隱忍,他會忍到天下太平,忍到他成為鎮國將軍,孤就又得駕崩了。
也是上一次死得毫無痛苦,連窒息掙紮都沒感覺到,彷彿眼一閉一睜,就到了海棠湯裡。
商引羽並沒有死過一次真實感。
如果讓他有那麼幾分痛苦的記憶,商引羽怎麼也不會再招惹喬北寄。
別說再親近十九,驚怒交加之下,他指不定會在海棠湯就把十九拉下水同歸於盡,就算之後反應過來是重生,他也不會讓十九好過。
回憶起曾經被喬北寄按在龍塌上的場景,商引羽到底還是怕的,他從沒見過喬北寄那般孤注一擲的眼神,瘋狂而絕決。
好險他還沒徹底要了十九,一切還有改變的機會。
商引羽暗自慶幸,端起桌案上的酒杯,偶然抬眸一瞥,就見好幾個朝臣圍在喬北寄身邊。
而喬北寄在他們的簇擁下,似乎難以推拒,端酒一拱手,仰頭就盡數飲下。
嘶,蠢貨!你能喝酒嗎?就敢這麼灌!
看那流暢的動作,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杯了,商引羽的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喬北寄似是感覺到他的注視,立即轉頭看了過來,那雙眼裡一片清明。
是了,十九能用內力逼散酒力,根本用不著他擔心。
嘭——
商引羽重重放下酒杯,場中瞬間寂靜,奏樂的舞劍的全停了下來,撲騰跪下。
“這酒太淡,孤不喜,安德忠給孤換杯烈酒來。”商引羽交代完,才看向地上跪伏的人,道:“舞得挺好,你們繼續。”
樂音顫巍巍地響起,相熟的朝臣們暗中交換了下視線。
陛下似乎不想看到他們與喬老將軍的弟子太過密切,陛下不喜這位禁衛軍小將?
眾人心中有了判斷,不著痕跡地遠離了喬北寄身邊。
喬北寄只是看自己手中的酒杯,他覺得,陛下不希望他喝酒。
暗衛時不能沾酒的,雖然他現在是以禁衛軍喬北寄的身份出現,他也不該喝酒,回去後他得跟陛下請罰才行。
·
宴會散場,商引羽披上安德忠捧來的鬥篷,往皇帝的氈帳走去。
外間已經下起了學,安德忠為皇帝撐著傘,只跟到氈帳外。
他今天剛打擾了一次皇上的臨幸,此時萬萬不敢再入內。
商引羽沒注意安德忠的離開,沒脫披著的狐裘,轉入屏風後,直接在榻上落座。
這才冬月,即使是厚實的狐裘,氈帳內也燒著炭火,屋內依舊冷的很。
曾經在玉門關,也是大雪紛飛,將軍帳內連炭都沒有,他解去喬北寄的甲衣,將其放倒在桌案上。
外邊北風呼嘯,將軍帳內,他和喬北寄都是呼吸滾燙,折騰出一身熱汗,半點都不覺得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