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鳶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摸了摸小白虎的腦袋。
沒死就成。
只要沒死,多花點時間,總能養成個人的,她心道。
月華影轉,照在屋外結了銀霜的青磚上,冷瑩瑩一片。
窗戶大開的屋內,青色床帳內窸窸窣窣地伸出一節細白的手腕,摸索著撩開了床帳。
安靜片刻,床榻上的人影又突地翻了個身,纖長瑩潤的大腿也從被褥中探了出來。
如此又安靜了片刻。
也就只有片刻。
那灼熱溫度又一次包裹住了床榻上睡得半夢半醒人,即使是在睡夢中,也讓她不自覺地蹙起了眉尖。
直到某一刻,那節節攀升的溫度化為一道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耳際,燙得她止不住地顫慄。
也就是這一瞬間,虞知鳶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細細密密的吻從耳後到脖頸,面板被滾燙的唇舌一寸寸丈量過,一股熟悉又難耐的灼意便也跟著從全身骨頭縫裡生出來。
她閉了閉眼,有些無奈道:“你怎麼又起來——唔——”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咬住了她的唇,暗啞的聲音自兩人唇齒間斷斷續續溢位:“發……情期……”
虞知鳶:……好罷。
姜辭咬住她唇的力氣不大不小。
虞知鳶沒感覺到痛,但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牙齒叼著她的唇瓣輕輕磨了磨,停頓片刻,剋制地舔了舔,這才撬開她的唇齒探了進去。
姜辭在床榻上向來強悍狂肆,少有如此溫柔克制的時候,然而就是這樣小意的廝磨,更叫虞知鳶品出了他此刻的小心翼翼和終於得償所願的歡喜。
她抬手抱住他的脖頸,感受著他的反應,聽著他漸漸變了節奏的呼吸,也配合地抬腿勾住了他的腰。
姜辭將她按得更緊。
磅礴靈力湧入之際,她沁著層薄汗的脖頸不自禁地向後彎出一道瑩白曲線。
近來的惶惶難安,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刻才會被這充盈的感覺沖淡。
說起來,距離天罰雷劫也不過短短幾日。那會兒在濉無山下,她還以為少則個把月,多則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他才能恢複,不曾想,當晚他便化作了人形,只不過時間很短,只在她耳邊叫了她一聲“阿鳶”便又沉沉睡去。
但即便只是這麼一聲,也足以叫她鬆了一大口氣。
許是察覺到她的不專心,他一個深入,撞的她按不住地渾身戰慄,腦中都泛起了眩暈。
但還記得在得了喘息的空,親了親他的唇角,告訴他:“姜辭,我很慶幸。”
若不是他想要替她承受所有的傷害,在她身上用了替身術,玄天鏡也不會替他擋下天罰雷劫,若不是這天罰雷劫,他體內的魔氣或許終有會控制不住的一日,若不是當時銀砂突然躥出撞歪了那一劍,他或許再也醒不過來。
而現在,她還活著,他也還在,又如何能不叫她感到慶幸呢?
“還有……”她捧住他的臉,染著迷離水光的眼睛直直望入他的眼底。
那裡頭,只有一個她。
這回,不需要他再來乞求她的承諾,她心甘情願地給出她的承諾。
“以後……我只愛你一個。”
她繾綣的聲音,和著勾勾纏纏的語調,輕飄飄落下來,姜辭只覺得心跳砰砰,渾身血液奔騰,身體裡湧起的強烈的侵佔欲.望再壓抑不住。
他無比虔誠地吻住她,翻湧的情緒侵佔了他整個胸腔。
“阿鳶,阿鳶。”他喃喃叫她,一遍又一遍,力道也愈發重,像是要將她和自己融為一體似的。
阿鳶……
我自出生起便是惡鬼,為親人所不喜,為世人所厭惡,而你,是我唯一的妄念。
我這樣的惡鬼,終於也有人相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