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靈淵長老驀然打斷道:“這姜辭……難道便是出生姜氏?”
息塵長老點頭,“她不僅出生姜氏,也是姜氏滅門的罪魁禍首。”
大殿中靜了一瞬。
容清真人倒是並不意外,他抿了抿唇,冷聲道:“既是魔胎,做出此等事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眾人聞言也立刻想起來這回事。
是啊。魔胎魔胎,又怎麼能以常人的所思所想去揣摩?
這時還是容清真人開了口:“只不知,這身負神獸血脈的家族,怎會生出魔胎來。”
息塵長老又重重嘆了聲,“魔域之中有魔淵,上古時期便有魔胎自魔淵中誕生,自此天下便被魔氣籠罩,陷入無盡的戰亂和黑暗之中。後來有凡人得到一神器,借神器將魔胎殺死,而這個凡人也因拯救天下蒼生的大功德得以飛升。”
眾人一時噤了聲。
殺魔胎,可飛升……
這可是書中從沒有記載過的,他們連零星的相關傳說都不曾聽說過。
息塵長老接著道:“幾千年了,修真界中修士不知凡幾,卻從未有人能夠飛升,也包括四大世家中那些擁有神獸血脈之人,那位姜氏家主不知從何處得來這訊息,便生了邪念。
“只是魔淵一旦孕育出魔胎,必會引來人間界動蕩。若是叫天道察覺,那便是大大的罪過,又如何還能飛升?於是這位姜氏家主經過數年,也或許是數十年,數百年,竟想出了一個借腹生子的法子來。”
眾人聞言一頓:
“什麼?”
他們只知道凡間有無法孕育子嗣的人家,確實有“借腹生子”一說,可是借腹生魔胎……這又怎麼可能做得到?怕不是還沒孕育呢就被魔氣絞殺而亡了吧?
“常人確實無法孕育魔胎,可姜氏一族又與常人不同,他們本就擁有神獸血脈,或許還有別的秘術……”息塵搖了搖頭,“總之,魔胎就這麼出生了。”
容清長老插聲道:“既是要借誅殺魔胎來飛升,為何不在她一出生時便動手?”
是啊,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那魔胎呢?
四下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息塵長老身上。
“魔胎借姜氏族人之腹出生,自是也傳承了姜氏的神獸血脈。初誕生的魔胎尚體弱,魔氣被神獸血脈壓制,便是天道興許都不曾察覺,殺了她,又如何確保能夠飛升?
“於是姜氏家主只能等魔胎長大,修為增長的同時,魔胎體內魔氣也會與日俱增,待到魔氣壓過神獸血脈,魔相盡顯,屆時誅殺她,再捏碎其金丹滅其神識,這一切,也許才算圓滿。”
在場之人的臉色俱都越聽越難看。
容清長老臉色更是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所以虞宗主作為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宗主,在得知此事後,不僅沒有將此事公之於眾,反而尋到了這魔胎,妄想借用此法來飛升?還有你,”他看向息塵長老,眉頭更顯鋒利,“知而不報,反倒助紂為虐,倒也敢為一宗長老?”
靈淵、清雨兩位長老聞言,也都是臉色不太好看。
息塵長老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調,“此事說來確是我有私心。只是……你們可知虞宗主今日為何會敵不過那魔的一擊之力?”
眾人立時又陷入了沉默。
不錯,那魔確實厲害,可按理來說,虞宗主也是大乘期修為的大能修士,又有神器玄天鏡相助,為何竟會如此輕易便被那魔取了性命?
不,甚至那魔尚未動手時,虞宗主便已七竅噴血修為倒退,著說起來實在已經是怪異到沒邊了!
還有那消失了近百年的玉塵仙子的殘魂,怎會在那名少女手裡,且那殘魂像是和虞宗主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明明沒有絲毫意識,竟也要弄得虞宗主魂飛魄散。
息塵長老道:“這事的起因,還要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時宗主已是淩雲宗長老,奈何修為停滯在元嬰期,十多年未有突破,而上一任宗主霄寧道尊已出現天人五衰的症狀,宗主便決定入世尋求突破。
“那番入世宗主應當是得償所願的,他回來時修為已至大乘期。只是在順利接任宗主之位的五年後,他又下山一趟,這回卻是帶回來一個孩子,把她扔在了外門。
“而自那以後,宗主身上便漸漸開始出現異狀,他會變得蒼老如同凡人,剛開始這症狀幾年才會出現一次,持續的時間也很短,宗主只與我們道是中了妖毒,起初我也不甚在意,只是後來情況越發嚴重,甚至宗主的修為都因此而倒退。
“我察覺其中有異,幾番追問,宗主才告知我,他在入世那段時間,曾遭邪修毒手,中了白頭蠱,與玉塵仙子有了關系,被他帶回來的那個孩子,便是他與玉塵仙子的骨血。”
眾人聽到這等秘聞,都忍不住露出了一副意味不明的表情。
雖說是為邪修所害,可這虞瀚玥可是早就有正經道侶的,他怎能……怎能再與玉塵仙子……
容清真人眼含諷刺,嘴角撤出了一點銳利的弧度:“白頭蠱,取白頭偕老之意。中蠱毒者,一人白頭,另一人也白頭,反之,一人若不死,令一人魂也不會滅。而他蠱毒會發作,便是因玉塵仙子已身死,但殘魂仍未消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