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對著幹,虞知鳶也就啞了火了。
她目光略帶疑惑落在虞曦雲身上。
方才好像也沒幾招打中她的,怎麼這這幅樣子了。
這時卻聽得司刑長老口吻一轉,忽然沉肅道:“同門切磋之間竟也沒個分寸,還打到戒律堂來了,這是都想進去領一頓戒鞭?”
啊?
虞知鳶眨巴兩下眼睛。
她和虞曦雲這一出,往嚴重了說都得是鬥毆,怎麼落到司刑長老嘴裡就輕飄飄成切磋了?
他哪知眼睛看出來她們這是在切磋?
還是另一邊的林喻更快反應過來,扶著始終低垂著頭的虞曦雲,朝司刑長老拜了拜:“稟告長老,虞師姐和曦雲師姐修行刻苦,近來總時常切磋論劍,今日這……”
他說到這頓了頓,而後巧妙道:“是突然有了新的感悟,一時太過興奮才沒注意分寸。”
虞知鳶聽了,也很快反應過來。
好嘛,這司刑長老表面瞧著像個活閻羅,敢情這都是唬人的?
要知道同門鬥毆那是觸犯淩雲宗戒律的,少說也得捱上十戒鞭,她方才也是看到虞曦雲出手,一時火氣上頭,竟然忘了這回事,險些就要進去挨鞭子了。
不過眼下看來,這司刑長老弄不好也是礙於虞曦雲的身份,不得不大事化小呢。
想通了這點,虞知鳶頓時渾身一鬆,這才慢半拍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姜辭懷裡,姜辭的一隻手臂還虛虛攬住了她的肩膀。
她示意姜辭鬆手,才一動,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便不知從哪裡飛了出來,懸浮在半空,橫在了兩方人中間。
“有感悟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分寸和場合,”司刑長老的聲音裹挾著威壓向虞知鳶輾來:“尤其是你,你身為淩雲宗大師姐,既是切磋,下手竟也沒個分寸,傷師妹至此,你可知錯?”
虞知鳶抿抿唇,又偷偷瞄一眼虞曦雲,一時倒真拿捏不好是不是自己把她弄成這樣的。
她這邊猶猶豫豫的,姜辭忽然抬眸,望著司刑長老道:“雙方切磋,技不如人,何錯只有?”
姜辭這話顯然有點質問的意思。
但他說話時脊背筆直,聲音平和,倒真像只是因為不解而提出疑惑似的。
司刑長老挑了挑眉,如刀一樣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了姜辭一圈。
虞知鳶還當他要治姜辭個頂撞師長的罪呢,心下一急,扯住了姜辭的衣袖。
正在此時,又一道人影自殿中慢慢走了出來。
慕言蘅應當已經受完了刑,唇色有些蒼白,面上血色也顯得有些淺淡,像是泛著隱隱的青灰。
他掃了眼階下的人,朝司刑長老拜了拜,這才開口圓場道:“既是切磋,想來虞師妹也並非有意如此。”
虞曦雲聞言,藏在衣袖裡的拳頭拽得死緊,心中翻湧的憤怒再抑制不住,一股腦兒沖了上來,指著姜辭喊道:“大師兄剛才難道沒聽見她說了什麼?那天是她故意說那些話,才讓幻妖換了目標,害我險些被幻妖所傷。”
她指完姜辭又來指虞知鳶:“還有她,她打傷了我,大師兄怎麼還要幫她說話?如今爹爹的眼裡只有她,現在連大師兄也要幫著她來欺負我嗎?”
虞知鳶:“……”睜眼說瞎話啊這是。
那廂慕言蘅神色未變,只輕描淡寫道:“既是切磋,受傷也是難免。至於幻妖,”他目光從姜辭臉上掠過,平靜道:“幻妖伏誅,事情已結束,不必再提。”
慕言蘅這話說的甚得虞知鳶的心,但落在虞曦雲耳裡卻只剩無情。
明明和大師兄從小一起長大的是她,阿孃死前他也承諾過會一直照顧她,怎麼就忽然變了呢?爹爹偏心,連大師兄也幫著外人。
她眼眶越發的紅,就這麼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住了慕言蘅。
司刑長老見狀,趕緊趁機拍板道:“行了,今日就此作罷。但若有下次,定不輕饒。”
說完也不再搭理他們,揮了揮手。
很快就有幾個司刑弟子從戒律堂裡出來,守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