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姜辭的劍,早預料到姜辭能循著氣息找到她,但她也沒料到自己會在這裡耽擱這麼久……
也不知道姜辭是什麼時候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揹著光,虞知鳶看不清她的神色。
“阿辭,來都來了,還杵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罷。”姜朝暉又一次開了口,忽而又轉頭看向姜青瑤,目光似有深意:“你瞧,我就知道阿辭心裡還是記掛你這個母親的。”
聽見姜朝暉的話,姜辭忽然動了。他抬腳跨了進來,走到了姜朝暉面前。
一站一坐。
“舅舅方才說要將先祖的傳承給我嗎?”姜辭言行還算有禮妥帖,但口吻聽來卻顯得有些冰冷。
姜朝暉挑了挑眉,輕喟一聲:“原來阿辭聽到了啊。”
姜辭沒有應聲,只是問道:“為什麼?”
姜朝暉聞言眉峰一蹙,臉上露出了點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阿辭聽到了,自然也該知道,舅舅和你母親都是為了你好,阿辭若是接受了傳承,修為想必能夠一日千裡。”
明明姜朝暉口中說的是關切的話,可不知為何,聽得虞知鳶心中忍不住地微顫。
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姜青瑤口中那個想要煉化姜辭金丹的人,恐怕就是眼前的這位姜氏家主姜朝暉。
一種像是不安的情緒從她心底深處蔓延出來,她幾乎是本能地覺得姜辭不應該再留在這裡,但她的腳步只稍一挪動,又立刻收了回來。
她現在的修為,即便加上姜辭,也根本不是姜朝暉的對手,她要是現在貿然出去,恐怕也就是白送個人頭。
她得想想法子。
另一頭,姜辭眸光一轉,卻是看向床榻上的姜青瑤:“是舅舅說的這樣嗎,母親?”
姜青瑤卻從始至終未看他一眼,只抿了抿唇,少頃,才低聲道:“自然是的。”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虞知鳶有些著急,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其中不大對勁。
分明姜青瑤在跟她說話時,言語間都是對姜辭的疼惜愛護,可既然她心裡是愛自己的孩子的,為什麼不在察覺到姜朝暉的心思後,想辦法帶著姜辭離開姜家呢?
又是為什麼,她寧願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卻一直隱瞞姜辭,即使是到了現在,也還在替姜朝暉遮掩呢?
虞知鳶實在猜不透姜青瑤的想法,而此時也不是猜她想法的時候。
她摁下心中的焦急煩躁,屏氣凝神,一點點向著姜辭站著的地方挪動腳步。
姜辭在聽到姜青瑤的話後沉默了下,而後唇邊漫起一點笑意,上挑的眼尾也隨之彎成好看的弧度。
可這笑意不達眼底。
他動了動唇,聲線微啞,話裡似乎帶著淺淺的倦意:“舅舅應當只是想要我的金丹罷。”
這話一出口,彷彿有寒風吹過,虞知鳶身上的汗毛控制不住地豎立起來。
姜青瑤也像是整個人都僵住了似的。
反倒姜朝暉卻是面不改色。
他的目光落在姜辭臉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食指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少傾,“嘖”了一聲,悠悠開口道:“原來阿辭早就知道了啊。”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姜辭,如看著區區螻蟻。
“既然如此,阿辭可願助舅舅一臂之力?”
空氣一瞬間凝固,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這樣的死寂之中,一道帶著稚氣的軟糯奶音陡然在屋內響起。
“助你馬嗶!你個傻叉!”
其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