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來得太過突然,身體的本能快過思考,她沒有半分猶豫地抬腿橫掃。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她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已經死死踩住了偷襲她的那東西。
疼痛也在這一瞬間驀然褪去,腦中的無數聲音平靜下來,隱隱約約彙成一句不斷重複的機械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
【……女主!警告……主不……傷害女主!警告!宿主不允許傷害女主!】
誰傷害女主?
虞知鳶立刻反駁:“我哪裡傷害女主了,你別胡說八——”
等等,她剛才好像、大概、也許……是踢了個人?
虞知鳶思緒一頓,僵硬著脖子緩緩低下了頭。
飛揚的塵土逐漸散去後,她的視野很快變得清晰。
被她踩在腳下的那人身形纖長,臉朝天背朝地,一頭淩亂烏黑的長發鋪散開來,有幾縷沾上了血色,正緊緊貼在那纖薄卻遒勁有力的腰肢上,同時也是……
她的腳下。
虞知鳶吞了口口水,視線禁不住地落到那張被血色和塵土覆蓋了大半的臉上。
她看不清這張臉上的表情,但能看到她唇角緩緩牽起,像是笑了下。
“師姐,踩得還舒服嗎?”
舒服你個頭啦!
虞知鳶心中無能狂呼,一邊火速收回腳,連蹦帶跳往後躍了一大步。
姜辭唇邊依然噙著點似有若無的笑,盯著她慢騰騰坐起身。
虞知鳶覺得自己現在必須得做點什麼了。
於是,她扯了扯嘴角,朝姜辭露出一個自認為無比和善的笑容。
“姜師妹,你怎麼突然躺到地上去了呢,地上多涼啊。”
姜辭那線條利落的眼尾微微一挑,從喉嚨深處溢位一聲低笑:“這麼說來,倒還是我自己的問題了?”
虞知鳶:???
她深吸口氣,“呵呵”幹笑一聲:“師妹誤會了,師姐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嗎?”姜辭看著她居高臨下望著他的視線,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師姐向來都喜歡對我用這樣的把戲。”
虞知鳶一陣心虛。
雖然從前折辱女主的那些事不是她幹的,但誰叫她現在在別人的眼裡就是那個心思惡毒,以折辱別人為樂的“虞知鳶”呢?
她現在向女主認錯還來得及嗎?
虞知鳶簡直欲哭無淚。
她驀地彎了膝蓋蹲在姜辭身側,用好不容易空出來的一隻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師妹,我要是說我不是故意的,”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小心翼翼問道:“你……信嗎?”
貼在他手腕內側的掌心柔軟溫熱。
姜辭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試圖抽出自己被虞知鳶抓住的手,卻被她更用力地握住了。
她垂著眸,有月光落在她如鴉羽一般的眼睫上,那雙澄澈透亮眸看著他,明明滅滅。
恰有一陣風來,揚起她發間沾了血的碧色發帶,拂過他的鼻尖。
淡淡的血腥味中似乎帶了些別的味道。
倒也不難聞。
姜辭與她對視。
少傾,幾不可察的一聲輕笑溢位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