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王展聽說了,帶著兩個兒子來找她,陶鳳娘高興又害怕,生怕被員外發現了。
他們這種典妻,都是簽了正式的契書的,契書上約定了,租賃期間,典妻不能與原來的丈夫見面,更不能發生關系。
王展偷偷來找陶鳳娘,其實是違背了契約,一旦被員外發現,陶鳳娘就受苦了。
王展來,也是有事,他知道這個員外有錢,就藉著孩子的名頭,找陶鳳娘要錢,說兩個孩子大了,該上學堂了,讓陶鳳娘給錢。
陶鳳娘給了,而且全都拿了出來,她出來當典妻,為的就是兩個兒子。
這筆錢,比租賃她的費用還要多,王展都快樂瘋了,他將錢拿了回去,全家分了,他的娘子馬氏說道,“日後,再找她去要。”
原來,王展已經另娶了一個娘子馬氏,不同於陶鳳孃的敷衍,他娶馬氏的時候,三媒六聘全都有,手續全的很,所以在法律上,馬氏才是他正式的娘子,而陶鳳娘,連個妾室都算不上。
王展也有理由,陶鳳娘租出去了,他總得有個女人吧,總得過日子吧,陶鳳娘都跟別的男人過日子去了,他還不能找個女人了?
就這麼著,王展拿著陶鳳娘帶回來的錢,除了養家餬口,還給自己娶了個娘子,又生了兒子。
又過了些天,王展又去找陶鳳娘要錢,幾次下來,陶鳳娘手裡的錢不夠了,王展就逼著她想別的辦法,陶鳳娘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是跟員外去要。
幾次之後,員外覺得她過於貪心,員外的女兒們也對陶鳳娘防備了起來,陶鳳娘就拿不到錢了。
但是王展沒有放棄,這個員外歲數大,陶鳳娘又要生了,假如她生下一個男孩子,就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了,王展和王良一商量,決定玩一把大的。
王展以孩子想娘為藉口,帶著兩個孩子,進了員外府,之後偷偷藏在裡面,等晚上的時候,偷偷跑到員外待的地方,給他來了個枕頭悶死,等天亮僕人發現的時候,員外已經涼了。
員外府裡一團大亂,匆忙之下,陶鳳娘受到了沖撞,跌倒在地上早産了,生下一個女兒。
員外的幾個女兒悲傷之下,又十分高興,不是男孩子,沒人跟他們分財産了,於是將陶鳳娘趕了出來,連帶著她生的女兒,也一起趕了出去。
回到王家之後,王展和王良大驚失色,質問陶鳳娘,“你怎麼能一個女兒出來呢?”
而陶鳳娘看著馬氏也目瞪口呆,“你何時娶了新的娘子,我怎麼不知道?”
雙方打成一團,既然已經撕破臉,那也不用虛與委蛇了,王展幹脆翻了臉,“你現在回來了,若是還想在這家裡住,就老實的當個妾室,若是不願意,就還去當典妻。”
陶鳳娘氣的“呸”了他一口,“讓我養著你們,妄想!”
她不但要走,還要帶著兩個兒子走,王家人一看,陶鳳娘已然不聽話了,但是她本身還是值些錢的,他們幹脆找了人牙子,將她賣到了花船上,換了最後一筆錢,遠遠的運走了。
而陶鳳孃的女兒,根本不是王家的,他們根本不會養著,直接丟到員外府門口,那家人撿了回去,找了個人家送走了。
而陶鳳娘最珍視的兩個兒子,從小就跟陶鳳娘不親,根本不惦記她這個親娘,她消失了兩個人也不想。
王展不管,馬氏把他們往壞處引導,小小年紀就勾三搭四,被人找了個藉口打壞了身子,早早的死掉了。
而陶鳳娘,在花船上想要逃走,先是被打了一頓,之後又跳入河中,被水沖到暗河裡淹死了。
蘇青看完了,深深的皺起眉頭,這陶鳳娘,可真是個糊塗鬼啊!
糊裡糊塗的從家裡出來,糊裡糊塗的嫁給王展,聽了男人的話,稀裡糊塗的就去當了典妻,就跟沒腦子似的,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打著為了孩子的好的名義,卻一件為孩子好的事情都不做,作為一個母親,為孩子的好的事情,就是守在他們身邊,好好看著他們長大。
但是看看陶鳳娘做的事,孩子一兩歲的時候,就出去當典妻,長期跟孩子分離,根本沒照顧到他們。
得來的錢,全給王家人花了,自己的孩子根本沒花多少,最後她自己死了,兩個孩子也死了,給王家留下一堆錢,人家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她完全是當了墊腳石。
傻,愚蠢,無知,還沒腦子。
999說話了,它給陶鳳娘辯解,“她沒讀過書,不識字,家裡什麼都不教給她,生活經歷也很少,所以認知程度很低,遇到一個對她好的男人,當成救命稻草完全可以理解。”
“王展可不是救命稻草,他是鶴頂紅,毒死人不償命,兩個人都有責任,但陶鳳孃的責任更大,跟讀書不讀書沒關系,一個人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
但蘇青很快就明白,陶鳳娘為什麼任由王家磋磨了。
蘇青半天沒出去,王家人在外面的著急,媒婆明天就來領人了,陶鳳娘現在跟個瘋婆子似的改變主意,這怎麼行,還得勸勸她。
這個時候,最好使的,就是她的兩個孩子了。
王展把門開啟,懷裡抱著一個孩子,手裡拉著一個,正是陶鳳孃的兩個兒子,一歲多的大兒子王樹飛,六個月的小兒子王樹遠。
“鳳娘,你看看兩個孩子,若是你不去當典妻,他們可怎麼活啊!”
王展手下用力,捏了一下王樹遠的肉,王樹遠哇哇大哭起來,他一哭,王樹飛也跟著哭起來,兩個孩子哭的眼淚鼻涕橫流,看上去好不可憐。
王良和範柔也從後面露了出來,“嫂子,你就去吧,已經答應了人家的事,若是又不去了,人家肯定會找我哥的麻煩,你捨得我哥被人家責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