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月的天,他只穿著一件汗衫,這鐮刀磨得飛快,蘇青力氣又大,這一下子,鐮刀就嵌入到了他的骨頭裡!
“啊——!你這個賤女子,放開我!”
事到如今,楊愛民還在擺父親的譜,蘇青根本不搭理他,她拔出鐮刀,又狠狠地砍了兩刀,刀刀入骨,砍得她滿臉是血,恍如惡鬼出世,楊愛民才老實下來。
他大喊道,“春華,別砍了,我是你爹啊,你要幹什麼,你說啊!”
“把我的地還給我!”
“還還還!馬上就還,你拿去吧!”
“還不夠,這幾年,我地裡的糧食,全被你們給收割了,還我!”
“那糧食都吃掉了,怎麼還啊?”
蘇青又砍了一刀,“你們地裡的糧食,今年全是我的,聽見了嗎?”
“聽見了,行行行,你趕緊去吧!”
蘇青將鐮刀拔下來,抹抹臉上的血,沖一旁的楊春林說道,“你服不服?”
楊春林早已經躲得三尺遠,楊春華這是瘋了啊,他得躲著點,“服服服,我服!”
“哼!都跟我滾!”
蘇青牽了牛就走,這下楊春林不幹了,“這牛是我們的!”
蘇青惡狠狠的回頭,“買小牛犢的錢,是我的彩禮錢!草料也是我割的,跟你有個屁關系!再多一句廢話,我砍了你!”
楊春林不敢說話了,當初,楊愛民把楊春華嫁給王建國,就是想買個牛。
他要了一大筆錢,給楊春華帶回去一點點,剩下的買了個半大的牛犢,然後又支使著同村的楊春華給他割草料,說實在話,他這個牛長這麼大,離不開楊春華。
蘇青牽著牛往地裡走,她摸摸黃牛身上的毛,溜光水滑,一塵不染。
蘇青嘆息了一聲,在楊愛民眼裡,楊春華這個女兒,還不如這頭牛。
楊家怕牛累著,怕牛生病,從來不讓他多幹活,但對楊春華呢,總是讓她幹最累最重的,生怕自己吃虧。
在他們心裡,楊春華已經拿彩禮賣出去了,不是他們家的人了,不用白不用,病了也不用自己掏錢治。
而王家覺得,你是我們掏錢買的,我們就得使勁兒用,要不然成本收不回來,從來沒有人考慮過楊春華的感受,從來沒人把她當成個人來看。
楊愛民捂著肩膀,血嘩啦啦的流,“快,送我去找醫生!”
這麼大的傷口,村裡赤腳醫生根本處理不了,“我給你消消毒,你趕緊去縣醫院縫傷口吧,還得打破傷風針才行。”
兩人又趕緊找了輛車去了縣城,楊春林擔心的問楊愛民,“爹,姐姐把咱們的糧食都收走了,牛也牽走了,這可怎麼辦?”
楊子民是個狠的,在他眼裡,誰都不如錢親,“還能怎麼辦?找警察啊,先給我包紮了,我們就去報警,讓警察把她抓起來,她把我傷成這樣,得讓她賠錢!讓王家賠錢!”
楊春林點點頭,“對,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