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傳信一幀一幀地觀看剛得到的偵查影片,郡王府上下守衛森嚴,城牆上站著弓箭手,還有一些帶刀的護衛來回巡視,越過城牆到了裡面,亭臺樓閣,樓宇森森,新月在高牆內灑落朦朧昏黃的光,不時有護衛提著燈籠在巡邏而過,裡面大小宮殿二十餘座,除了主殿可以清楚判斷之外,其他各殿有什麼功能根本無從得知,自然也不知道《南朝簪花仕女圖》藏在哪座建築之中。
方傳信拍了拍腦袋,當初沒有依靠自己深挖線索,尋找進入郡王府的辦法,反而心急之下,貪圖便利直接詢問唐秀秀,這才將自己丟到了現今兩難的境地,這個辦法是別人給的,關鍵的核心技術不在自己的手中,現在自然是受制於人。
只可惜醒悟過晚,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從容地再來一遍,也只能將一條道走到黑。
也不知道當初唐秀秀是出於一片好心,還是早有預謀,自從經歷“青青之劫”,方傳信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多長了好幾個心眼,再也不是一開始那個淳樸善良的單純少年了。
“篤篤篤”,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
得了允許,雅間的房門才得以開啟,唐秀秀推門而入,方傳信連忙站起身來,殷勤招唿道:“秀妹!”
唐秀秀忍不住眼角一跳,此行她是來興師問罪的,故而板起了臉,但是聽到這樣奔放的稱唿,差一點讓她臉上破功,說道:“不許你亂叫!”
“哦。”方傳信拉開座椅,十分紳士:“喝點什麼酒?這裡除了竹葉杯,還有適合女生喝的蜜酒,甜滋滋的十分爽口。”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他忙前忙後,曲意逢迎,唐秀秀心裡也免不了有幾分受用,不過嘴中卻不饒人,見那蜜酒清光活亮,聞之蜜香滿屋,不由揶揄道:“聽說你剛剛訛了破風兩打酒水,不知道如果我喝了這些蜜酒,會不會也被你敲詐呢?”
“秀妹說哪裡話。”方傳信呵呵笑道:“這酒是我借花獻佛,已叫破風付錢了,你就放心享用吧。”
“……這麼說你早知道我會來?”
“我誠心誠意,酒都備好了,你怎麼能不來?”
“誠心誠意?那你為什麼前倨後恭。”
“來而不往非禮也,之前那人是來盯梢我,到了你才是能真正談合作的物件。”
“破風盯梢你,還不是你自己先招惹他?”
“我招惹他,豈不是因為你先招惹我。”
“我怎麼招惹你了?”
“怎麼沒有招惹?”方傳信慢悠悠道:“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有一個活潑生動的女孩子出現在我的眼前,沒有事偏偏拉著我跑動跑西,讓我春心萌動,情不自禁,這又能怪誰呢。”
“……是你想多了。”
“是嗎?”方傳信突然站起身來:“那麼還有另外一個解釋,你不忿在周大福雜貨店被我擊殺,所以想要戲弄我,是也不是?”
唐秀秀的心突然冷了,說道:“是。”
“而之後你告訴我進入郡王府的辦法,更是處心積慮是不是?”
“沒錯。”
“哎,你這樣費盡心思,一步又一步引起我的好感,是不是想要讓我愛上你?”方傳信聞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恭喜你,你成功了。”
“……”
唐秀秀心情大起大落,突然起身往外直走,卻被方傳信一把拉住,這貨直視她的眼睛,深情吟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住嘴!”唐秀秀真想給這個不要臉的貨一個耳刮子,心裡又羞又急,啐了一口:“流氓!”
流氓?方傳信心想,這應該是成了吧?就想去牽她的手,卻被唐秀秀輕巧地躲開,氣惱道:“幹什麼毛手毛腳?”
我靠!方傳信愣了愣,又想,我全身功力都用了還不成功,你這女人也太難搞了一點!哎,愛情於我如浮雲啊!見她不願說這個話題,便不再多說,朋友總是還要做的,不能談著談著就談崩了。
方傳信臉上換上一副正經的表情,正襟危坐:“既然這樣,咱們說任務,這一次不妨開誠布公。請坐下來詳談。”
唐秀秀見他彷彿沒事人一樣,非常懷疑他剛才話裡的誠意,他是不是經常這樣對別的女孩口花花呀?心裡吃味,臉上氣鼓鼓的:“沒什麼好談的,你做你的任務,我做我的任務,兩不相幹!”
“哦,那麼請問,《南朝簪花仕女圖》在哪個殿裡面?”
“我不知道!”
“……”方傳信不說話了,就看著她,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了半響,唐秀秀先受不住:“你看什麼?流氓!”
“看你。”
“既然沒話說了,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