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紅魔館眾人正分主次坐在時鐘塔中享用早餐，咲夜如往常一般侍立在蕾米莉婭斯側後，看不出一點異常。芙蘭朵露與古明地戀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手中刀叉突然劃過餐盤，發出刺耳聲音。蕾米莉婭將紅茶放在桌上，瞪了一眼芙蘭朵露，後者吐了吐舌頭，接著低頭和身邊古明地戀說起悄悄話來。蕾米莉婭優雅的擦了擦嘴角，開口道：“那麼，咲夜昨日不止險些與靈夢、魔理沙鬧翻，還趁著姐姐毫無防備的時候竊取了姐姐這千年來的智慧？”古明地覺也放下手中茶杯，搖頭道：“並非如此，昨日咲夜失態，大半原因是因我不斷施法，透過咲夜來感知四周。咲夜身為時間操控者，被我法力激蕩，不自覺沉溺進了那些陳舊往事中，又受我記憶刺激，才做出不少過激之舉。”蕾米莉婭扭頭看了看低著頭侍立在身後的咲夜，奇道：“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同哎，不論是外貌還是舉止。”古明地覺笑道：“那只是一段記憶罷了，又怎會影響人的外貌？”頓了頓，古明地覺收斂笑容說道：“只是此事有好有壞。我一直擔心這段記憶太過陰暗，會對咲夜造成一些負面影響，就是因此發瘋也並不稀奇，雖然現在舉止正常，但過上幾十年或百年，再有外界刺激，很可能爆發出來。”蕾米莉婭將目光轉回古明地覺，說道：“這倒不必擔心，我會親自盯住咲夜，畢竟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呢。”咲夜聞言，放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頭低得更低了，蕾米莉婭接著說道：“那好處嘛，讓我猜猜，咲夜擺脫了心理障礙，決定利用自己的能力成為魔女，獲得永恆的生命？唔，這說不定會引來巫女追殺。”古明地覺端起杯子，將杯中紅茶一飲而盡，開口道：“這兩件事都不必太過擔心，不論是咲夜的壽命還是博麗巫女。倒是我昨夜想了一夜，覺得若八雲紫知道咲夜如今狀態，只怕保護她還來不及，根本不會任由巫女追殺咲夜。”蕾米莉婭有些意外，問道：“哦？這是何故？”古明地覺卻將球傳給咲夜：“咲夜，你認為呢？”咲夜抬起腦袋答話道：“覺大人，此事我還未能想得太清楚，只怕與八雲紫最終目的有些幹系呢。”古明地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也對八雲紫的行為産生了懷疑呢。雖然我還未參透八雲紫的目的，但卻隱約猜到八雲紫所求之事對幻想鄉所有人都大有好處，而咲夜如今的身份和能力將會對八雲紫的目標有著極大的影響。”蕾米莉婭問道：“既然八雲紫的謀劃並不是針對幻想鄉諸多勢力，那幻想鄉眾勢力為何還如此百般阻撓？若是攪亂了八雲紫計劃，豈不是得不償失？”咲夜開口道：“若說八雲紫正在建造一艘駛向新世界的船，那船上的艙位可是有限的，現在大家無不在爭奪話語權，希望能拿到頭等艙的船票，甚至，能成為這艘船的操舵人。”古明地覺點了點頭應和道：“正是如此，現在幾大勢力首領紛紛出手，甚至連一些退隱許久的大妖怪和賢者都有了異動，說明大家都隱約猜到了八雲紫在謀劃的東西，這場景與千年前八雲紫建立幻想鄉時是何其相似。”蕾米莉婭問道：“但這又與咲夜有何幹系？即便咲夜在此次異變中變化再大，也沒到左右幻想鄉局勢的地步吧？”古明地覺點了點頭：“現在咲夜還太過年輕，最重要的事並不是攙和到這權利之爭裡面，而是學習。”
古明地覺說罷，習慣性拿起杯子，才想起來方才已經喝光了裡麵茶水，可細看時，卻發現裡面不知何時已被咲夜再次加滿，便喝了一口，接著說道：“若是將今後的局勢比作一艘巨船，那這艘巨船在航行時免不了也要經歷風浪，為這艘巨船保駕護航的，就是諸多自機了。只是現在的自機中，早苗雖為人神，但卻與八雲紫不是一條心，而且人類觀念根深蒂固，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魂魄妖夢，雖然身為半靈，但卻心思太過單純，容易被人利用，也不是最好人選。而博麗巫女，則世代受到詛咒，命不長久，八雲紫若想重用靈夢，必須先想法子說服其變為魔女，獲取永恒生命，這可不是個輕松的任務。至於魔理沙，這應是八雲紫心中第一人選，這孩子玩世不恭的心態，想必對成為魔女也沒甚子抗拒，而且天賦極高，只是這孩子也是太過年輕，成長還需一段不短時間。倒是咲夜如今有了如此奇遇，瞬間解決了八雲紫所有難題，若是八雲紫知道咲夜如今狀態，只怕使盡手段也要把咲夜挖過去。”蕾米莉婭回頭看向咲夜，咲夜輕輕一笑，說道：“大小姐莫要擔心，咲夜永遠是大小姐的女僕。”同時輕輕拉住蕾米莉婭左手，蕾米莉婭面上一紅，扭過頭道：“哼，我才不擔心你被八雲紫那老太婆挖走呢。”然後向古明地覺問道：“那怎麼辦？我們藉此與八雲紫談談條件？”古明地覺見狀，也笑道：“不管以後如何，現在我們與八雲紫還是敵對狀態，自然不可能將咲夜拱手相讓，八雲紫即便知道了，也拉不下面子上門來求和，倒是我們可以先做些準備，讓咲夜前往永遠亭，跟隨師匠學習一段時間才是。”這時一旁芙蘭朵露抬起頭來插話道：“咲夜要去永遠亭玩兒？我也要去！”蕾米莉婭瞪了芙蘭朵露一眼，訓斥道：“咲夜是去跟隨八意大人學習，你去作甚？什麼時候等你透過了帕琪的考核，再想去永遠亭的事吧。”蕾米莉婭語畢，不理扁著嘴的芙蘭朵露，朝古明地覺說道：“雖然我也贊同咲夜盡快掌握這些新的知識，但讓咲夜跟著姐姐不好嗎？為何一定要去永遠亭？”古明地覺答道：“我已經沒什麼能教咲夜的了，如今咲夜所需的並不是掌握這些老舊的知識，而是學習如何掌控未來，身為時間的操縱者，這方面是必須的。而且。。。”古明地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更重的是，有些事情，只有師匠才能教咲夜，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在這些事上指導咲夜。”咲夜突然開口打斷道：“覺大人，未來的事誰又說的清楚呢？只有一點可以肯定，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都是紅魔館的女僕長，大小姐最忠實的僕人。”蕾米莉婭好奇問道：“你們究竟說的是什麼？什麼事情只有八意大人才能教導咲夜？”古明地覺沒有回答蕾米莉婭疑問，而是接著咲夜話頭說道：“咲夜，你的身份並不能決定你能否成為賢者，而你的能力，你的成長空間，想必才是師匠最看重的地方。”蕾米莉婭驚叫道：“賢者？咲夜會成為賢者？”咲夜聽了古明地覺的話，既不顯得意外，也不顯得開心，只是淡淡說道：“覺大人，您如今還對這賢者稱謂心懷念想嗎？當初您可是比我更有希望成為賢者，如今淪落得卻連地表都不敢踏上。依我看來，是否成為賢者與自身素質、能力均無關系，更重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和。想當初覺大人您天資卓絕，不也被八雲紫硬生生打壓到底嗎？”
蕾米莉婭見二人光顧著說話，也不搭理自己，有些不滿得撅起嘴，埋怨道：“你們兩個莫要再打啞謎了，誰能和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何事？咲夜成為賢者是怎麼回事？覺姐姐被八雲紫打壓又是怎麼回事？”咲夜聞言，微微低頭，向蕾米莉婭行了個禮，有些歉意道：“大小姐，並非我不願細說，而是此事涉及覺大人私事，由我說出，有些不妥。”古明地覺卻輕輕擺了擺手，開口道：“這事兒也不是甚子秘密，只是千年前的一些舊事兒罷了。妹妹，你真認為隨便一個覺妖怪，或者其他妖怪就能受到鬼族天王青睞，也能得到當時的妖怪賢者風見幽香的親傳嗎？僅僅一個覺妖怪一族下任族長的身份並不能為我帶來這許多福利，究其原因只是當時幾位聖人賢者決定將我培養為下一位新賢者罷了。”蕾米莉婭追問道：“那這又與八雲紫何幹？莫非她嫉妒姐姐即將成為賢者，與自己平起平坐，才出手對付姐姐？”古明地覺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當時八雲紫早已成名多時，又怎會與我這乳臭味幹的小小覺妖怪計較。只是當時成為賢者的人選並非只有我一個，一些與覺一族關系不是很好的勢力自然不希望見到本就令人忌憚的覺一族出現一個賢者，因此早有謀劃，八雲紫，不過是站在臺前那一個罷了。”古明地覺頓了頓，嘆了口氣道：“嗨，不說這些往事了，今日討論的是咲夜的問題。我還是堅持送咲夜到永遠亭，跟隨師匠學習，來日師匠定會力保咲夜成為賢者。”蕾米莉婭開口道：“若是八雲紫等人反對，只怕八意大人也獨力難支，我料想八雲紫也不願意看到一個不受自己控制的賢者出現。”咲夜卻插話道：“我也不願去永遠亭，畢竟我是紅魔館的女僕長，八意大人雖與我們結盟，但我拜八意大人為師，未免有些逾越。”古明地覺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形式上的東西，倒可以想些辦法，只是此事需咲夜你全力配合，若你心存疑慮，不如不去。”蕾米莉婭問道：“怎麼聽你們口氣似乎咲夜去了永遠亭就能十拿九穩當上賢者似的，八意大人再厲害，也不能無視幻想鄉其他勢力的阻撓。”古明地覺答道：“妹妹，你知道為何師匠在月都地位如此崇高？這可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賢者身份。師匠是我認知中唯一一個培養出了數名賢者的老師，不論是蓬萊山輝夜公主，還是綿月公主和依姬公主，都是月都的賢者，只是月都習慣將有此地位成就的人封為公主罷了。若是八意大人也看好咲夜，那不出五百年，咲夜將成為月都新一任的公主，這是八雲紫等地上的妖怪賢者無法阻止的。”古明地覺話音剛落，咲夜馬上就搶過話頭：“這也是我不願意前往永遠亭的原因之一，我寧願平平庸庸在紅魔館當女僕長，也不願成為那月都的公主。”蕾米莉婭吃了一驚，轉頭看向身後的女僕長，有些感動道：“咲夜，你，你何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呢？”隨即轉回頭來勸道：“覺姐姐，既然咲夜不願去月都，我們又何必強求呢？如今我紅魔館沒有賢者，不也是過得好好的？再說，我也不願咲夜長時間離開身邊呢。”古明地覺卻有些氣急敗壞：“你們。。。你們簡直是榆木腦袋，不知變通。我方才便說了，何必理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如今咲夜前往永遠亭，若來日成就賢者，不論是對妹妹，還是對紅魔館都大有好處。只要咲夜同意前往永遠亭，那我親自去找師匠求情，到時候咲夜拜我為師，由師匠代徒授業就是。哪怕以後咲夜成了月都公主，也可藉口陪伴師父，回到紅魔館來安心守護妹妹，何必為了一時的私情，而耽誤了這千年不遇的良機？”咲夜這才露出得逞笑容，說道：“正等覺大人這句話，如此一來，也就了了我與大小姐一開始的心願，咲夜既然得了覺大人千年智慧，又怎能不拜覺大人為師？”古明地覺聞言，眯起右眼，隨即苦笑連連：“你們吶，這樣的事也要算計我一番，有這閑工夫，不如想想來日怎麼對付八雲紫。”蕾米莉婭嘻嘻一笑，俏皮道：“今日錯的可是姐姐。成為未來賢者的老師，這等好事別人搶都還來不及，姐姐居然不住推諉，說出去只怕別人都要笑話姐姐矯情呢。”古明地覺卻收斂了笑意，眉頭有些輕蹙，低聲道：“這等好事，我又怎會拒絕，只是我畢竟身為覺妖怪，不論身在何處，都招人猜忌，咲夜拜我為師，未必是好事。”咲夜也皺了皺眉頭道：“旁人的看法，理這麼多作甚？覺大人就是太過在意此事，行事才束手束腳，須知高位者無一不是被千夫所指。覺大人想必也明白，若是八雲紫也畏懼人言，那她當初也別想建立幻想鄉，創下這不世功德。”古明地覺眉頭仍未舒展，嘆息一聲道：“唉，話雖如此，但畢竟人言可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難免生出許多麻煩。我只是不希望咲夜今後步上我的老路，能找到一條順可靠而且安全的道路才是對咲夜最有利的。”咲夜眼中紅光一閃，一字一字說道：“哼，當初覺大人就是心太軟，不願傷人。若是我，那些跳梁小醜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殺上幾百個，也就沒人敢再來生事。”蕾米莉婭見古明地覺聽了咲夜話語面色更加低落，低頭沉默不語，自己也覺得咲夜的話語似乎有些不妥，但一時又找不出甚子更好的話來安慰古明地覺，也只好沉默不語。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只有芙蘭朵露與古明地戀高興地直拍手，芙蘭朵露叫道：“就是就是，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但咲夜剛才好帥哦。我與戀戀都贊同咲夜的話，幹脆我們明天就殺上白玉樓，把礙事的妖怪通通斬殺。”蕾米莉婭氣得幾乎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隨手拿起茶杯就朝那邊起鬨的兩人扔去，卻被芙蘭朵露把茶杯在空中捏爆，茶水濺得滿桌都是。蕾米莉婭正要起身訓斥，卻見門番突然進來稟報道：“大小姐，門外有一隻妖怪帶著覺大人的信物，想要求見覺大人。”眾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古明地覺，只見古明地覺撫掌大笑：“來了，來得好！勞煩門番小姐請她到地下室稍候。”咲夜卻有些不高興道：“這只天邪鬼，平日行事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今日居然知道走正門，以禮拜見了，真是曠古奇聞。”古明地覺拍了拍手道：“咲夜，這回可是你猜錯了，莫忘了你我的賭約。”古明地覺說罷，心情暢快，一掃先前失落情緒，率先朝外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