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明地覺五人到了命蓮寺，咲夜先行告退，前去打探訊息，其餘四人則商議了一番，朝著神靈廟去了。四人來到神靈廟正門，卻看到此處早已被些妖怪圍住，物部布都與霍青娥站在門口，不知正與眾人爭吵些什麼。四人見狀，不願多事，便繞到了神靈廟側面，剛一落地，就有一人迎了上來，正是蘇我屠自古。蘇我屠自古上前來，向四人行了一禮，說道：“不知四位何來？到我神靈廟有何指教？”四人連忙回了一禮，古明地覺上前開口道：“地靈殿古明地覺，與紅魔館蕾米莉婭前來拜訪聖人，還請小姐先行通報一聲。”蘇我屠自古點了點頭，轉身進去稟報，四人在外面等候。蕾米莉婭好奇道：“姐姐，前門究竟發生何事？神靈廟怎知道我們繞到了側門？”古明地覺答道：“前門圍住山門的是命蓮寺信徒，似乎是為神靈廟之人打傷護法雲居一輪前來理論，因此神靈廟防禦大陣已經開啟，我們剛來到，就已經驚動了主陣之人，因此才出來檢視。不過我們既然以禮來拜見聖人，又與那佛教無關，想必神靈廟也不會為難你我。”古明地覺正說話間，蘇我屠自古從裡面出來，到眾人身前站定，開口道：“神子大人有請，四位請隨我來。”古明地覺率先跟著蘇我屠自古朝裡面走去，蕾米莉婭卻轉身先對芙蘭朵露吩咐了一番：“芙蘭，不如你與阿空便留在這外面吧，若是到前門看熱鬧，莫要惹事便是。”芙蘭朵露還想說些什麼，蕾米莉婭卻把臉一板，說道：“聽話。”隨後蕾米莉婭快步跟上前面二人，只留下不知發生了何事的阿空和一臉不高興的芙蘭朵露。
古明地覺二人隨著蘇我屠自古進了神靈廟，故作好奇道：“早就聽聞神靈廟氣勢恢宏，樣式最是考究，盡顯古代帝王風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請問這位小姐，不知這裡面有甚子講究沒有？”蘇我屠自古聞言挺了挺胸膛，驕傲道：“殿主叫我屠自古便是。這神靈廟原為神子大人寢宮，後被大人以無盡法力改造而成，風水地勢也與先前大不相同。先前為寢宮時，講究榮華富貴，如今神子大人既為聖人，求得長生，自然不再留意那些黃白之物，因此今日神靈廟風水地勢，最適凝聚靈氣，助人修心養性。今日見了神子大人，我有空再替二位說道一番，來日加入神靈廟，也好在此處洞天福地修行。”原來這蘇我屠自古竟將古明地覺二人認作信徒，直以為此番拜見神子乃是想加入道教，求得一個洞天福地修行。古明地覺右眼微眯，也不點破，只是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謝屠自古小姐為我二人引薦。我看屠自古小姐氣度非凡，想必已是得道仙人，不知可有訣竅，能指點一二。”蘇我屠自古聞言卻臉色一僵，隨即有些怒意湧上來，古明地覺故作惶恐道：“若是我言語得罪，還望屠自古小姐勿怪。”蘇我屠自古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幹你事，此事其中頗有複雜緣由，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隨即長嘆一口氣，黯然道：“實不相瞞，我如今並未得道，只是一隻亡靈罷了。”古明地覺用手肘捅了捅強忍住笑的蕾米莉婭，示意其莫要笑出聲，自己心中也暗笑道：早就知道如此，說是亡靈只怕還抬舉了自己，不如叫怨靈更合適些。表面上卻驚訝至極，說道：“屠自古小姐哪有半分亡靈的模樣，方才初見，我與妹妹只以為是仙女下凡，哪怕是亡靈，也是得道的亡靈才是。”蘇我屠自古苦笑一聲，說道：“唉，你未進得修道之門，自是不知其中區別，罷了罷了，將來你就都明白了。”三人說話間，已走到了神靈廟深處一間屋子門外，蘇我屠自古對古明地覺與蕾米莉婭說道：“二位，神子大人已在屋內等候多時，我還要主持法陣，就不陪二位進去了。我有一言，還望二位牢記，神子大人善讀人心，二位進去之後莫要驚慌，只需將自己修道真心說與神子大人，大人自有計較，若有機會，我也會為二位美言幾句。”古明地覺聞言神情一肅，行了一禮，開口道：“多謝屠自古小姐好意提醒。我也有一語，想要贈與小姐。屠自古小姐氣度非凡，待人和善，頗有道家無為之風，雖不知昔日發生何事，致使小姐失去肉身，成為亡靈，但小姐大可不必妄自菲薄。豈不聞：一飲一啄，皆有緣法。小姐昔日遭此劫難，正好藉此機會歷練形神，據我所知，道家中亦有鬼修之法，採月之精華，滋養靈魂。若小姐能解開心結，重整精神，未嘗不能成就金仙，何故自暴自棄耶？如今我與妹妹拜訪神靈廟，與小姐乃是初次相見，卻頗有一見如故之意，古明地覺有一打油詩，送與小姐，以作答謝。”說罷古明地覺牽起蕾米莉婭，向屋內走去，同時唱道：
千年禍福有來由，夜夜深思心亦憂。
彈指一笑泯恩仇，緣起緣滅幾時休？
不若一心向天道，求得真我自逍遙。(注1)
古明地覺一字一步，不一會兒，二人身形已消失不見，只留下蘇我屠自古一人呆立在門外，若有所悟。
古明地覺與蕾米莉婭進了屋子，才發覺這間屋子正是上次來時神子與自機鬥法的地方，只是今日沒有了那麼許多神靈飛舞其中，顯得昏暗不少。二人正看時，聽到一個聲音從前方響起：“多謝殿主手下留情，不曾傷害屠自古。”古明地覺聞言，眼波流轉，看到神子正背負雙手，站在一張桌子後面，桌上已放好茶水糕點，不由得微微一笑，問道：“我以禮來拜訪聖人，又怎會出手傷人？怎麼不謝我指點屠自古小姐之恩？”少女慢慢轉過身來，唇角也勾起一抹笑容，說道：“殿主受閻王命管理天下怨靈，若是細論起來，屠自古也歸屬殿主管轄。倒是殿主先前不是將這番指點作為屠自古引路謝禮了？我又何必再言感謝？”隨即上前兩步，伸手一指，憑空出現兩把椅子，接著說道：“二位快請坐。”古明地覺與蕾米莉婭相視一笑，上前入座。神子見二人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請道：“二位請喝茶。”說話間桌上茶壺自己飛了起來，憑空倒出茶水，蕾米莉婭見狀，伸手將自己和古明地覺杯子拿了起來，淩空一接，將茶水盡數接入杯中。蕾米莉婭將一隻杯子遞給古明地覺，自己端著另一杯嘬了一口，隨即笑道：“好茶。可惜這泡製的手藝卻頗為簡陋，且不說水的溫度太高，便是這沖煮功夫也頗為馬虎。”神子聞言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說道：“屠自古和布都對於這紅茶並無太多研究，自然入不了紅魔館館主的法眼。只是二位今日前來，怕是並非為了對我神靈廟紅茶品頭論足一番。”古明地覺聞言放下茶杯，笑道：“久聞道教聖人能洞悉人心，看透過去未來，怎會不知我二人今日此行目的？”神子聞言有些不悅，隨即又搖了搖頭道：“莫要再以言語戲弄於我。你自入此屋之時便施法隔絕了我的能力，何必明知故問？”古明地覺笑意更濃，問道：“莫非大名鼎鼎的道教聖人今日因能力被阻便要認輸？”神子聞言面上怒色盡消，也笑道：“若我猜測不錯，幾日前異變之時，二位便在場觀看，只是不知那日節目可還趁二位心意？”蕾米莉婭聞言一驚，但看古明地覺卻仍笑容滿面，也放下心來，靜觀其變。只見古明地覺答非所問道：“不知聖人對命蓮寺有何看法？”神子答道：“跳梁小醜，何足掛齒？這命蓮寺若無白蓮坐鎮，只怕早就從幻想鄉消失了。”古明地覺又問道：“命蓮寺內人才濟濟，除卻聖人之外，亦有大小妖怪無數，平日潛心修佛、積德行善，在幻想鄉中頗有善名，亦受人間之裡不少人類青睞，何以到了這兒便成了跳梁小醜了？”神子答道：“命蓮寺白蓮雖有智，但奈何受教義束縛，行事迂腐，難有大成。其下盡皆碌碌無為之輩，連局勢都看不清，只能聽話辦事，有如人偶，說是跳梁小醜，也是我抬舉他們了。”古明地覺又問道：“那命蓮寺是善是惡？”神子答道：“是善！”古明地覺問道：“神靈廟是善是惡？”神子沉吟片刻，答道：“無善無惡。”古明地覺又笑了起來，說道：“如此看來，命蓮寺倒是落了下成。只可惜並非所有妖怪都是有道之人，善惡之名，只怕比聖人所想要重要得多。”神子揮了揮手，表示並不在意，隨即開口道：“如今我也有些疑問，殿主為我解惑。”古明地覺說道：“但說無妨。”神子問道：“不知何為善惡？”古明地覺愣了一愣，思索了一番，答道：“世間本無善惡，只看人之行止，奈何有人將善惡概念剝離而出，藉此教化眾生，故有了善惡。”神子接著問道：“那殿主是善是惡？”古明地覺答道：“是惡。”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惡人自須惡人磨，身為惡人才好用惡人的法子。”神子又問道：“地靈殿是善是惡？”古明地覺答道：“是善。若非地靈殿一心向善，又何必多年來鎮守地獄，管理怨靈？”神子大笑三聲，說道：“我看也是如此，如今地靈殿既然有了希望，來日自可重見天日，洗去偏見，只是這一路必不會如此順利。”古明地覺也笑道：“若是此路暢通無阻，還要我這惡人作甚？只是不知這希望究竟在何處？”神子答道：“不知殿主來時可見命蓮寺之人在正門聚集？這群愚蠢的佛教徒，口口聲聲要為她們護法討要說法，卻不知此事並非神靈廟所為，神靈廟哪裡給得出甚子說法。若是再在此地糾纏，只怕她們的聖人也要不得安寧。”古明地覺面色一喜，隨即謝道：“多謝聖人指點。”神子擺了擺手道：“殿主不必多禮，此事本就與我有些幹系，我也不好袖手旁觀，既然殿主問了，我自然知無不答。”隨即又問道：“只是殿主口中稱謝，是否有謝禮奉上？”古明地覺笑道：“一會兒我再從側門出去便是。”神子搖了搖頭，說道：“這卻是不算。布都本就是無辜，殿主莫非還打了出手教訓的主意？這也未免太過護短。”古明地覺笑容一僵，隨即問道：“那依聖人所見，要怎樣謝禮才行？”神子伸手指了指古明地覺，開口道：“若是來日再因此事鬥法，殿主不許插手。”古明地覺右眼微眯，腦袋輕仰，說道：“不想聖人居然如此不灑脫，還想找回場子？”神子表情也頗為苦惱，解釋道：“嗨，本來今次重生，成就聖人，還想大幹一番事業。不想連續兩次鬥法敗於她人，人心不古，隊伍不好帶啊。”蕾米莉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連忙收斂住，開口說道：“此事我替姐姐應下了，若來日還有鬥法，請務必通知紅魔館，我替聖人看住姐姐。”古明地覺無奈，搖了搖頭道：“這回你倒是聽懂了。”蕾米莉婭埋怨道：“也只聽懂最後這一點，前面你們善啊惡啊的，如同猜謎一般，誰聽得懂？最後這裡，只怕是在說戀戀之事吧？”古明地覺含笑點了點頭，說道：“既如此，我也不再遮遮掩掩，今日前來，除了戀戀之事，還有一事想要提醒聖人：小心八雲紫。”神子皺起眉頭道：“莫非前次八雲紫插手神靈異變，還不罷休，如今還要插手宗教戰爭？”古明地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接著說道：“宗教戰爭雖與八雲紫無關，但還需小心為上。只怕八雲紫會藉此呼風喚雨，掀起更大的亂子。”神子眉頭皺得更緊，問道：“八雲紫身為賢者，所求應是幻想鄉穩定，如今反掀起波瀾，我卻是不信。”古明地覺笑道：“聖人不信，我也無法，只是話已帶到，還請聖人行事多加小心，莫要小看此次宗教戰爭。”神子甩了甩腦袋，不再想此事，問道：“我欲留二位在此，共進晚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古明地覺卻笑著婉拒道：“如今神靈廟外還亂作一團，聖人想必也有諸多雜事等待處理，我與妹妹便不多做打擾，先行告退了。”神子見狀，也不挽留，只是提醒道：“莫忘了從側門出去。”蕾米莉婭也笑了起來，答道：“有我提醒姐姐，還請聖人放心。”說罷二人行了一禮，向神子告別，隨即出了屋子，又從來時的側門出了神靈廟。
注1：自己寫的打油詩，可能讀起來有些奇怪，大家將就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