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阿燐依所授法決,召出緋想劍,劈向那守矢神社,隨即便回地靈殿複命去了。卻說這守矢神社,乃是妖怪山供奉山神之處,昔日在風神錄異變之時,由真神八坂神奈子以大法力從外界移進幻想鄉,上設二位正神,一曰八坂神奈子,二曰洩矢諏訪子,下設一位風祝,名喚東風谷早苗,外圍有無數信徒,皆是這妖怪山上的土著天狗河童。這日,守矢神社無事,雙神坐於殿上默默無語,只聞那殿外風祝的掃地之聲。忽的空中閃過一道綠光,隨即一聲驚雷響起,頓時天崩地裂,可謂是:
忽聽空中若響雷,霎時大地皆翻覆。
或如奔馬走危坡,或如巨浪搖輕軸。
忽然遍地湧沙泉,忽然頃刻皆幹沒。
開縫裂坼陷深坑,斜顫傾欹難駐足。
陰風颯颯鬼神號,地慘天昏蒙黑霧。注1)
這風祝只覺天旋地轉,站將不住,一個趔趄,大叫一聲跌坐於地。殿內守矢雙神趕忙出殿檢視,見風祝坐於地上,披頭散發,忙上前攙扶,卻見這風祝手指偏殿叫道:“地震。。。地震將偏殿震塌啦!”守矢雙神回頭看時,只見神社偏殿已然塌了一角。諏訪子大驚:“這萬裡晴空,平白無故,怎地就地震了?”八坂神奈子卻若有所思:“這般手段,卻讓我想起一個人來。守矢神社有你我二神坐鎮,大地根基輕易動搖不得,須是有頂天公主比那名居天子運轉法決催動緋想劍才可,昔日那天子揮動緋想劍,硬是震塌了博麗神社,釘入要石,妄圖動搖幻想鄉根基,後來乃是妖怪賢者八雲紫親自出手方才平息。我觀今日異變,可謂如出一轍,可但是威力為何卻小了如此許多?”諸位看官,這八坂神奈子雖看出了法決出處,卻未能猜到這緋想劍乃是一冒牌貨,是由地靈殿主古明地覺以心象之術化出,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且這緋想劍原是比那名居一族鎮族之寶,非天人不得以揮動,這阿燐借心象之術,陣法之威,獻祭之力,勉強揮動,威力又弱了許多。而這守矢神社有二位真神坐鎮,掌管天地乾坤,自可定住妖怪山地脈,使其不受地震之害。因此這道緋想劍芒只能震塌偏殿一角,卻動不得主殿分毫。
且拋開這邊守矢雙神滿腹疑問不說,卻看那阿燐回到地靈殿複命,見古明地覺垂首坐於殿上,雙目微閉,形似假寐。阿燐不敢造次,只站於下首,默默忍耐著頭痛之苦。過了三刻,見一隻鳥兒飛入殿中,停於覺妖怪肩上,隨即古明地覺抬起頭來,唇角帶笑,對阿燐說:“你不必多言,過程結果我已知曉。”阿燐見狀,堆起笑臉:“覺大人,咱這事辦的還行吧?要不您就發發慈悲,為咱解了這頭痛之厄。”覺妖怪收斂笑容,瞪了阿燐一眼,說道:“你這貓兒倒是會得寸進尺,你且去,喚阿空來。”阿燐忙跪下求饒:“覺大人,阿空那孩子心思單純,不識那麼許多東西,有甚子懲罰,您就朝著咱來吧,但求饒過阿空。”覺卻不為所動,只是說:“你去將她喚來,我自有計較。”阿燐見求饒無用,只得喏喏告退,往核熔爐而去。
這阿燐到了核熔爐,運轉法力叫道:“阿空,你快些上來,覺大人有話要咱帶給你。”一道紅光閃過,但見一名英氣逼人的少女,身著星空霞披,腳踏分解、融合之足,左手握住一輪烈日注2),俏生生立於阿燐面前。這阿空收了法力,上前說道:“阿燐,可算把你等來了,今日不曾見你運屍體來,這核融合的燃料快用盡了,快隨我去新增燃料。”說罷便想拉著阿燐下去,阿燐忙阻止道:“慢著慢著,咱可是剛從覺大人那來,覺大人喚你過去吶。”阿空一聽,確實十分高興,不由分說,拉起阿燐便朝地靈殿飛過去:“你怎的不早說,我也是數月不曾見覺大人了,想的厲害。”二人回到地靈殿,入殿前阿燐忙說:“覺大人最近心情不好,阿空切莫再提起那間歇泉異變的事。”話音未落,那阿空已進殿去,高聲叫道:“覺大人,快來看看我這新學來的一身神通。”
諸位看官,須知當年覺妖怪一族被逐至地獄之時,陪伴在姐妹二人身邊的乃是這一貓一鳥,後覺雖貴為地靈殿主,卻仍視阿空阿燐為家人。阿燐身為地獄貓,本就是個小心謹慎的性子,但這阿空乃是個鳥腦袋,心思最為單純,因此也最得古明地覺關心。這間歇泉異變之中,先有八坂神奈子偷喂阿空八咫烏之屍,後有地上妖怪大鬧地靈殿,種種數條,卻是犯了覺妖怪的禁忌,動了她的心頭肉。古明地覺雖想報複,卻奈何自己不善鬥法,因此便使出種種手段,定要攪得幻想鄉雞犬不寧。這邊且說阿空進入地靈殿面見古明地覺,古明地覺見了阿空,先前擺出的一副嚴肅嘴臉都化為一抹苦笑,千萬般責怪盡皆煙消雲散。覺長嘆一聲:“阿空你來了。”阿空笑道:“覺大人,我前幾日得了那核融合之法力,如今自可在地底造人工太陽,以解覺大人對地表思念之情。”覺也笑道:“阿空你費心了。”隨即一板臉:“你這呆鳥,有了異變為何不先來找我?自作主張惹出那許多事來。”阿空卻仍舊笑嘻嘻的:“這不想給您一個驚喜嗎?”覺苦笑一聲:“你這是叫我有驚無喜,憑空添了許多麻煩。罷了罷了,今日罰你禁足一月,每日只可於核熔爐中運轉法力,維護舊地獄,不可四處遊蕩再惹出麻煩。”說罷,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你且上前來,我給你下一道心象之術,免得你這鳥腦袋忘了懲罰。”阿空笑嘻嘻地上前領了法術。
注1:摘自[清]馮可參的《災民歌》。
注2:形象來自地靈殿立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