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帶著往日的漫不經心,而是頗為正經,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顯得他的話愈加真實。
胖子哆嗦了一下,小聲地沖他怒吼著,
“陸諍你大爺!你少嚇唬胖哥我!”
聞讓澤看見胖子這副慫慫的模樣,很輕地挑了一下眉,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信?不信你回個頭看看不就知道了。”
胖子知道這群人慣愛捉弄他,怕歸怕,本質上來說還是不信的,
“哼,回頭就回頭,我就不信這許白微還能詐屍不成。”
結果胖子這一回頭,剛好與許白微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對視上了,
!!!
詐!!詐!!詐!!屍了!!
許白微的眼裡,充血泛紅,裡面紅血絲,一條一條的,縱橫交錯,十分駭人,
乍一看,不像是人的眼睛,反而像極某些怪物的眼睛。
胖子兩眼一翻,兩腳一蹬,直直地倒了下去,還好聞讓澤剛好在他身後,秉持著隊友情,扶住了他。
胖子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聞讓澤的身上,
胖子最近在龔州基地過得很是滋潤,又吃肥了不少,聞讓澤在猝不及防之下,差點翻車,被他帶倒。
可是礙於心上人在場,不得不強撐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碩大的腦袋靠在少年稍顯單薄的肩頭,胖子此刻充滿了大鳥依人的味道,氣若遊絲地問道:
“她…她…剛才是睜眼了…對…對嗎?”
胖子現在急需要一個人來告訴他,剛才是他看錯了。
可是這個人並不會是他此刻靠著的這個少年,聞讓澤毫不猶疑地擊碎了他最後的幻想,
“對,她現在還在沖你笑呢。”
胖子翻著白眼,徹底暈厥了過去。
但是胖子這一小插曲並沒有獲得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以前的許白微雖然“溫柔”歸“溫柔”,但是在她的身上,你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似有似無的傲氣。
這大概是穿越者身上自帶的特質了,總以為憑藉著獨一無二的身份,
以為自己會是那個上天註定的主角,萬物為自己而生,萬事因自己成。
對任何人或事,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天真又愚鈍。
許白微自然也是毫不例外,可是如今的她,不知道是經歷過什麼,圍繞在她周身的,只剩下令人心驚的死氣沉沉。
如同時日無多,倚坐門前等待死亡降臨的老婦一般,滿身寫滿了遲暮。
她看到他們,竟然如同看見了久別不見的親人一般,兩行血淚自眼眶蜿蜒而下,在那張容顏盡毀的臉上愈加斑駁。
經過了那樣的折磨之後,哪怕是她恨毒了的溫念念,出現在她面前那一刻,她都覺得如此的親切溫暖。
女人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彎拉住離她最近的陸諍衣角,她一聲又一聲地哀求著他們,
“求求…求…你們,帶…帶我走。”
大約是聲帶受損的緣故,女人的聲音嘶啞,如同老舊的風箱,晦澀難聽。
陸諍目光觸及到那滿手血汙,眼眸中不著痕跡地閃過厭惡與諷刺,毫不猶豫地向後退後了幾步,避開了女人伸過來的手。
當初她偷走念念的笛子,陷害念念,差點害得整個隊伍全軍覆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淪落到現在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