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江溪雪與葉清川身上,嘆了口氣。
“你們二人,當真對彼此沒有半點情愛之意?”
“沒有的,爹,我們二人當真清清白白。”
江溪雪毫不猶豫地回答,身邊的葉清川卻沉默著沒有說話。
江溪雪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口語道:說話。
葉清川方回神,卻依舊有些心不在焉。
“對,沒錯,清清白白。”聽著有些中氣不足,語氣沒他剛剛認錯時的鏗鏘有力。
解釋清認了錯也道了歉,這事總算艱難地翻頁了。
葉清川與葉母被江家留下吃飯,美名其曰同時增進長輩、小輩們之間的友誼。
大人們都去了廚房忙活,江大力擱院子裡倒騰他那竹蜻蜓,客廳又只剩下江溪雪與葉清川兩人。
“唉。”
江溪雪嘆了口氣,仰躺在椅背上,感慨道:“你說,如果我們在這裡像小時候那樣滾在一起互相扯頭發的話,明天會不會有我們滾在一張床上的流言傳出來?我會不會被逐出家門?”
葉清川撲哧一笑,不由得想起了曾經二人互扯頭發的場景。
那時才小學,自己還留著後尾辮,細細長長的一條。而江溪雪剪了個男孩頭,毛毛躁躁地打起架來像一隻小刺蝟。
打到最後就演變成了互扯頭發,江溪雪總是會一把揪住他的小辮子,讓他怎麼也跑不了。
“那時候你可真煩,每次都能把我頭發抓亂。”江溪雪撇嘴,不滿道。
葉清川聽後挑眉,轉頭看向她:“難道不是你每次先扯著我的辮子不放手嗎?”
說起辮子,原本癱軟的江溪雪忽然打起了精神。
“對了!你小時候還留了個小辮兒!”說著,她起身去掰葉清川的腦袋,“啥時候給剪掉的啊,我都不記得了。”
“五年級吧,還是六年級。”
說到這裡,葉清川情緒變得有些低落:“那時候我媽剛生病,我那辮子呢,從小又被我媽說是長命辮,留著保佑長壽健康的。”
“嗯。”江溪雪收斂了笑意,手撐著下巴聽得認真。
“所以我媽生病以後,我就偷偷拿剪刀把辮子給剪了,找學校門口飾品店的阿姨給我紮了個香包,我把我那辮子放進香包裡,掛在了我媽床頭,希望能夠保佑她長命百歲。”
葉清川說著有些恍惚,嘴角居然掛上了淡淡笑意。
“不過很快就被我媽發現了,氣得她病都好了,抓著我就給我打了一頓,當時我哭得可大聲了,給你爸媽都驚動了,大晚上的還跑來我家拉架。”
江溪雪聽到這也笑了,“後來呢?”
“後來啊……”葉清川目光看向遠方,“後來這香包就不見了,第二天我醒來發現它從我媽床頭消失了,我又不敢問。”
“不過這香包不靈,你也知道,初中的時候,我媽就病發去世了。我收拾她遺物的時候,在她的一個小鐵盒裡又找到了這個香包。”
“那鐵盒裡除了香包,還有我媽學生時代的日記,初戀送的圓珠筆,跟我爸的離婚證,我百天時剪下的胎發……”
……
“再後來,就是我媽下葬了,我把她的鐵盒子和她的骨灰放在了一起,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閑著無聊的時候開啟看看。”
江溪雪看著葉清川臉上掛著笑,但依舊很酸澀。
“挺好的。”她聽見自己這麼說。
“那是,不過她扔了也行,反正也沒什麼好回憶的,早日擁抱新生活,幸福快樂就好。”
江溪雪望向他,一邊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一邊調侃道:“這話像是你媽對你說的。”
說罷,二人都發自內心地笑了。
幸福快樂就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祝福語,當然,它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道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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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母同江母心靈手巧,幾道家常菜被烹飪得色香味俱全。反觀江父,一餐飯打個下手下來,頭發衣服都亂了,臉上還糊了一層鍋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