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達大魏邊境,已經是大年初二。
白柳竹親自來接的他們,還有虞成濟的屍體。
見到屍體的那一刻,白柳竹幹涸了許久的眸又決堤,哭了個天昏地暗。
虞燭明對小時候的記憶仍然清晰,知道他們曾經多麼相愛。如今她也並非不悲傷,只是,白柳竹已經哭了,她至少要堅強一點,再堅強一點。
成為母親的依靠。
去給虞夕催和符言安排了住處,就該準備回京城了。
雎國和延國的威脅都已解除,往後這裡也無需大將駐守,佈置好常駐的兵陣就足夠。
嚴棲回複了虞夕催的信,他還是想見他一面,再決定要不要放棄禁術。
虞夕催沒答應,他早就知道自己於嚴棲而言是執念,那見過之後呢?嚴棲未必能看得開。
寫了信勸他活到該活的年歲就把禁術停了,菩提城的人會繼續給他送維持禁術的藥的原材料。
白柳竹哭夠了,雖然早就從虞燭明的信裡得知了事情的脈絡,但還是給了虞夕催一巴掌。
“霽光覺得你情有可原,我可沒那麼好說話。”白柳竹哽咽著聲音,那時求助無門,懷疑暗中有更大陰謀的絕望感又浮上心頭,“你就是助紂為虐!甚至不知道找我商量。我那時那樣傷心,很有可能會答應你的。”
說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虞夕催被打了也沒惱,他覺得這樣的反應再正常不過了。給白柳竹遞了手帕,溫聲道:“夫人還是那樣豪爽。”
虞燭明給她說過,說他認識自己身邊的人,覺得她是他妹妹的轉世。白柳竹順了口氣,“你喊我夫人,我上一世又是你什麼人?”
虞夕催這會的神情就有些惆悵,“也是我母親呀,可霽光不讓我繼續說這個。”
“這麼聽她話,那丫頭又不信前世今生,你不跟她說就是了。”哭完了,打完了,白柳竹就對虞夕催沒有芥蒂了,這會兒用手肘肘擊他,“我信啊,你跟我說說唄!”
虞夕催:?
倒不是無語於她的變臉速度,而是想問:你這麼拆女兒的臺,她知道麼?
不過有人不僅信,還願意聽,虞夕催是挺高興,就開始說:“夫人……娘親是想聽前世跟爹爹的故事吧?”
白柳竹手支起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盤腿坐下,開始聽。
虞燭明在一邊忙活呢,見了這場景,她跟江雲浦打趣,“我怎麼覺得他在傳道啊。”
江雲浦取來水給她洗手,“白將軍記掛虞內閣,想來是信前世今生這一說的。纏著虞夕催聽故事,也許就是為了聽這個吧。”
這樣還挺有意思。虞燭明想著想著,也想過去聽聽,卻被江雲浦拉住。
“不是不信麼,霽光,怎麼又想去聽了?”
一時剎不急腳步,慣性使得虞燭明跌入了江雲浦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