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對江晨珺是信得過的,因此她從魏帝口中得知了江雲浦要與他合作的事。“我這個堂弟,從來就不是聽命於誰的,只是他年少時無所適,才從了大將軍。以他的才能,做十個大將軍都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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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燭明回到首輔府時,虞梓英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虞弘承被虞淮勸著哄著好歹是去休息了,可桌面上的案宗還是很多。
“最近春天到了,四處都在田埂播種,總有些不大不小的事發生。”虞淮整理好手上的文書,如是說道。
虞燭明把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輕輕蓋在虞梓英身上,才躡手躡腳走到虞淮身邊,“往年覺得這時候最有趣的,因為埂上總能發生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真正處理起來就頭疼了。”虞淮嘆了口氣,“二叔這樣昏迷著,他那些門客平日本來是會幫忙處理一些政務的,這兩日也都在望風,想來是準備見到他出事就倒戈的。”
虞淮還有一句話沒說:“我們虞家,總是這樣孤立無援的。”
虞燭明能讀懂他未出口的話,只是連聲嘆氣。是啊,她自身難保,江晨珺還要向她求救。
燈火不太明亮,虞燭明靠近了燭臺,剪燭之後仍覺光亮不夠,就多添了盞燈。
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也不過竭力讓這盞照亮大魏的明燈再燃久些而已。
燈火有了著落,虞燭明就坐了下來,與虞淮一起翻閱著文書。到了半夜時,書桌上已經只剩幾本案宗了。
虞梓英也醒了過來,見虞燭明和虞淮在忙,她就去給他倆倒了水。
三人之間彷彿有了默契,一夜竟沒再言語。
而這夜,亦有一人翻來覆去,寤寐久思。
江雲浦今夜沒去首輔府,卻覺得昨夜一定是把心落在首輔府了,不然為何總覺得心這麼空。
他翻身起了床,窗戶沒關,月光正好能灑在床頭。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先前虞燭明看的那本《羅織經》還放在她那方小榻上,江雲浦沒點燈,走過去拾起書,因為是孤本,虞燭明也格外愛惜,並沒有在書上做筆記。
他披上外披出去,在書房又扒拉了一會兒,在書櫃裡看見了虞燭明留下來的筆記。
《羅織經》主要講述瞭如何羅織罪名、陷害殺人的技巧和方法。江雲浦從不認為盛世就不需要酷刑,尤其是如今這樣虛假的盛世。因此在虞燭明接下這本書時,江雲浦就知道,他與虞燭明是同路人。
可如今同路人卻被他自己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