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呈現在每一個人?的視野上。
她穿著王後禮服,胸前鏤空處鑲鑽。渾身面料珠白,綢緞質的,泛著華貴的光。後來公?民們在回憶帝國盛典時,都會?回憶起這一天來。
最為人?稱贊的是她的王冠,就那樣戴在她烏黑束起的發上,榮耀而閃爍。維爾利汀是他們歷史上第一位黑發王後,也是在女巫令以來,他們最沒有想到的,黑發王後。
她只注視著臣民們的目光,一時沒有留意到凱撒落在她身上的。
愛意而繾綣。
那雙綠眸中折射出的,恐怕是除她之外沒人?見過?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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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利汀重返朝堂是在第二天。
她首先注意到了原本左近臣身後位置的那個女臣。
正是她前不久看見過?的,在藥劑院自取藥材的拉德拉娜小姐。她是左首相親手帶出來的學生。前幾天那個位置一直空著,想必是她在為解救自己的先導而來回奔波。
沒想到這奔波許久仍不能達到解救他目的的事,維爾利汀一句話就把他放出來了。
想也是。左首相正是因為勾結教皇誣害她而進入水牢的。如今她惜才?想放他出來,自然也是一句話的事。
拉德拉娜身穿棕色朝服,不輕不重看了她一眼。
如果維爾利汀沒記錯的話,左首相那幾天在水牢裡?落下的傷已是不清。他今天果然沒來參加晨會?,想必是在修養之中。
但?是前幾天從舊王宮殿的通道之中能看見他,是她沒想到的。
舊王挾持了她。左首相對這件事肯定有參與。
果然,在結束議會出政事殿的通道裡?,她就“偶遇”了左近臣。
維爾利汀回頭看了一眼,凱撒被?朝堂上那些臣子給纏住了。這滿朝都是他的黨羽,讓今天的晨間議會?上多?些事要處理自然是不費力的事。
她向近臣頷首致意:
“首相閣下。”
左首相站在陰影裡?,透過?窗的光影照在她這邊。這位年?邁臣子就這樣看著她,聲音裡?已染上幾分滄桑:
“你?能從先陛下的秘殿裡?活著出來,這是我沒想到的。”
維爾利汀笑了笑。
“先陛下仁慈,給了我一條活路。”
左近臣因傷痛咳了幾聲。拿絹布擦著嘴巴。
“……那些虛事不必講。”
他和維爾利汀較量過?且輸在她手上一把了,她有什麼手段他能不知道麼?
維爾利汀的語言藝術是至臻的,她能從她口中說出任何人?想聽的話語。但?若說舊王會?因為她的花言巧語而放過?她,左近臣絕對不信。
可這樣在王廷中毫無勢力的平民王後,又能許諾他什麼好處呢?
“是機會?。首相閣下,是機會?。”維爾利汀仍舊微笑。
“現在王廷和聖堂的局勢是基本上穩定的。可我們都知道,教皇隨時有叛變顛覆整個國家?局面的可能。而王廷跟聖堂的關系穩定,無論如何都不好提前出手幹涉。這時候就需要我。”
維爾利汀優雅展開雙手。可首相竟能從她身上看出野心。
“一個平民出身的王後是最好的能制衡聖堂的工具。這樣即使兩方關系出現裂痕,也只把我廢黜身份投到火爐中就好了。我對於先陛下而言,就是那個能壓制聖堂的機會?。首相閣下,聰明一世,我不相信您看不出這點。”
左首相“哼”了一聲。“我只是不信你?能心甘情願把自己宥於這個位置上。”
“有什麼不心甘情願的。”那位王後張著雙手,嘴角保持微笑。
“沒有永遠的同盟,只有永遠的利益。”
這已經算是明示。左近臣不緊不慢擦擦嘴角,將那塊方布放回胸前口袋中。
“……這話你?也敢講給我聽?”